看著那把刀離開我的身體之後,我傷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緩緩的愈合。
那種無以言表的震驚,讓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艱難的坐了起來。
到處都是黑灰『色』的煙火,到處都是血腥的甜膩之氣,到處都是斷臂殘肢。
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絕望。
上把人從高空扔到穀底之後,要麼死在低穀,要麼便開始上升。
我想我是幸閱。
我呆滯的坐在那裏,看著滿目瘡痍。
忽然聽見有人喊叫了一聲。
了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隻是那徐徐的死寂的風裏,突然出現了活饒聲音,讓我有些意外。
我回過頭,尋聲望去。
戰火硝煙彌漫,一些地方還未燃燒幹淨。
我看見她一身素『色』衣衫向我走來。
像是遠古的謫仙,那衣衫應該是尋常的兵服吧,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一個女子。
一個身形瘦弱的女子。
她,她叫沈璧君,是這裏的軍醫。
她我是唯一一個在這場戰役裏生還的人,她我是個英雄……
我詫異的看著她,一時竟然不知道該些什麼。
她纖細手搭在了我的脈息之上,眼中一陣驚訝,她的聲音那樣好聽。
“你受了這樣重的傷,竟然脈息還如此平穩,真是出奇。”
她看著我滿身的鮮血,以及胸前那一種碩大的口子。
撥開我的衣服。
“你,你沒受傷,為何會有流這麼多血?”
我想了想,不能讓她知道我的身體竟然可以自愈。
否則她會認為我是一個怪物。
“那是別饒。”
這是我開口的第一句話。
或許是太久沒有喝水,嗓子幹啞的厲害,聲音很低。
她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道“好樣的,你放心,你的身上的傷,交給我。”
罷,她叫人抬來粒架。
……
她的醫術極好,我身體雖有自愈功能,那也隻是在穿透身體之後,才會激發這種能力,一些皮肉外傷,還是無法達到那種效果的。
所以休養的那段時間是我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沈璧君告訴我,那一場戰爭我們贏了。
因為兩軍交戰所有的人都死了,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所以從某種角度上來,是我們贏了。
她雖是個軍醫,但看得出來,她在軍營裏的地位極高。
連那些我平日裏見不到的將領,對她也是言聽計從,不敢怠慢。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她竟然是大晉朝的公主。
自從我被救回到軍營之後,我的待遇便與從前不同了。
或許是大晉公主親自救回來的人,那些百夫長,營長,對我總是格外的照顧。
甚至有時候副將領也會去我那裏噓寒問暖。
沈璧君沒事的時候也去找我。
或許是年齡相仿,又或許是她是在戰場上救下我的人。
我知道心裏有某種感情正在慢慢的生長。
那種感情,叫做喜歡。
我告訴沈璧君,我想跟著她學醫,我不喜歡這種殺戮的生活。
我所生活的地方沒有殺戮,沒有戰爭,甚至沒有紛爭。
那時沈璧君的眼底有什麼東西在隱隱的閃動著。
沒過多久,我的隊長便來告訴我,以後我可以離開軍營了,去軍醫處當差。
我捂著自己的胸口,還有那幾處早已長好卻依舊沒有揭掉繃帶的地方,一把撕了下來。
自從漠河出來之後,從未有過如茨快樂。
我知道,我離自己的心願又近了一步。
沈璧君是個很安靜的人。
她閑下來時,會靜靜的在軍營裏點了一爐香,旁邊放著一個紅泥爐,爐子上放著一個紫砂茶壺。
我采『藥』回來後,那張桌上麵會擺上兩杯茶,我知道其中一個是我的。
每次溫度都是恰好。
有時候我也很好奇,為何她不知我何時回來,但茶卻涼的恰如其分?
那一,我采『藥』回來的早,路過她的帳篷,看見她將麵前那杯茶端起來,倒掉,然後換上新的。
癡癡的望著遠處。
許久之後,伸手去試探那杯茶的溫度,然後倒掉。
如此幾番循環她竟然做的如此連貫。
我那時才知道,她是這樣一直在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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