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政委懂生活啊!”
增祺沒多久就走了,天沒多久也就暗淡下來了。兩名軍部的勤務兵興奮地上竄下跳,張羅一切,很快,亂得跟土匪窩兒一樣的軍長大人官邸被整理得整整齊齊,栗雲龍也不再牛皮兮兮地堅持自己的東西第一位置神聖的原則,還表示感謝倆勤務員,兩名士兵一個個嘻皮笑臉,沒個正經:“軍長,我們可走了啊,您老要掂量著。”
“軍長,我們可在外麵伺候著,您老有什麼吩咐就吭一聲,我們保證第一時間就趕到現場。”
“去去去,就你們倆小兔崽子,也敢在老子的頭上又拉又尿?小心老子明天就給你們每人一雙小鞋穿,”
倆人要走,栗雲龍連忙端起幾盤酒菜,要求他們帶走享用,兩人不肯,栗雲龍不依。
屋子裏掌起了馬燈,那是繳獲俄國人的,用起來還不錯,夜幕降臨,細雨更深,好象春蠶吞噬著桑葉,唰唰唰緊急,開了的門往外望,伸手不見五指,冷氣習習,侵襲著人的皮膚,一陣陣驚悸,窗戶的貼紙,似乎能有一些昏灰。
桌子上放著一個裝飾得極美的大木盒子,不僅包裹著彩色絲綢,就是打開來看看,木盒子本身也是雕刻得異常精美藝術,看得栗雲龍連連驚呼砸舌,有大開眼界之感,不過,他沒有反感,要是上個世紀的中期,中國軍人一定會將之抓起來砸向泥地,並怒斥其為資產階級封建階層侵蝕的糖衣炮彈,踏上千萬隻腳使之萬劫不複,永世不得翻身。
栗雲龍不好意思翻看,就望了望那邊,依然在大紅蓋頭裏端莊地坐在床邊上的新夫人,“喂,姑娘,這大木盒子是什麼?”
遲疑了好久,那姑娘才輕聲說:“哪一個盒子呀?”
聲音清脆鮮嫩,令人聽了浮想聯篇。
“就這一個盒子。”
“將軍,我看不到!”
她還帶著剛才因為爭辯甚至發誓為維護將軍府的尊嚴而自殺時激動出來的哭腔,雖然有一點兒,也令人心疼了。
栗雲龍這才恍然大悟,不過,他還是難以下決心去揭開姑娘家的蓋頭,他的心裏從來沒有想過會遭遇這樣的局麵,那天,在獲得拯救以後,增祺將軍及其所有人等,都出來迎接大軍,那些女眷們雍容華貴的打扮,一下子就征服了許多官兵的心。栗雲龍也不例外,在和增祺說話的時候,他的眼前一亮,覺得偵聽莫名其妙地震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那姑娘身上瞟,身材勻稱高挑,麵色雪白如玉,五官端正,神采清爽的美少女一下子就將久經鍛煉,已經過來之人的栗雲龍電得七葷八素,口幹舌躁。
後來他才知道,這盒子是什錦箱,是大戶上流人家的規矩,打開來,裏麵是給新人享用的酒菜。
屋子裏還有其他幾樣動玩的東西。
栗雲龍不能說不累,也不能說不想睡覺,可是,今天就好象有千萬隻螞蟻在他的心裏亂爬亂走,在自己的屋子裏居然坐臥不安,站立不是。
“今天一定要把握自己,不能惹出事情。”他這樣要求著自己,剛才也聽到增祺介紹了,這姑娘家的才十六歲,還真是未成年人,要是擱到現代社會,正上著高一甚至初三年級,小著呢。“我不能犯罪!”
將門關閉了,將牆壁上的地圖欣賞了幾眼,再次將可能的戰役步驟和推理演繹了一遍,那是他最喜歡幹的事情,也許他天生就是打仗的料兒,每天隻要蹲在地圖跟前,就能思緒萬千,頭腦清醒。
中國新軍方麵戰役準備的已經差不多了。而他最最看重的一點兒,明天就要揭曉,如果成功,則會將海城的會戰,打成另外一番局麵,到那時,所有的國家都將會大吃一驚。
栗雲龍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這一構思被政委稱之為驚險和神來之筆,極力表示讚同。
他就是這樣,在地圖前一蹲就是幾十分鍾,甚至好幾個小時,雖然龍飛情報局繪製地圖的本領也不高,他的屋子裏是三副地圖拚接的。
“將軍?將軍?”蓋著大紅蓋頭的小姑娘還在那裏坐著,顯然已經忍耐不住了。
栗雲龍看看牆壁上掛的表,那是繳獲法國人的,時針居然指向了十點,可是,自己感覺,明明就是不大會兒的功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