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貴成嘻嘻哈哈地笑著,他臉上再也不見了畏懼和緊張,還得意地掏出火鐮打著了火,美滋滋地吸了袋旱煙。一股清香在陣地上輕輕的飄蕩。
“小心,敵人的騎兵到了。”
漢可在華貴成的腦袋上狠狠敲了下。
中國步兵線上,萬眾一心,虎視眈眈,大張的機頭對準了前麵。一挺挺機槍卡上了長長的子彈帶。射擊手眯起眼睛,手指摳在扳機上。
俄國騎兵是世界上最強悍的騎兵之一。
這是親身經曆了這場戰役的中國新軍官兵的共識。
兩個團,四千名左右的騎兵分成多個梯隊,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烏雲一樣壓上來,矯健的身姿,狂暴的波浪,猙獰的馬刀,疾如閃電暴風,好象要把一切遇到的抵抗摧毀成碎片,踐踏到鐵蹄之下。
“烏啦!烏啦!”
華貴成的臉色驟然劇變,握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他甚至在心底裏閃現出轉身逃跑的瘋狂念想。
俄軍數千人的呼喊象大海的洶湧波濤,震撼得插在壕溝上的木簽都瑟瑟發抖。
“呀!”華貴成真的跳起來,滿頭大汗地揮舞著雙臂。
“你要幹什麼?”漢可奇怪道。
“哦?沒什麼!沒什麼!真的!”見其他官兵都好好地呆在壕溝內裏的淺射擊壕裏,他才恍然大悟,訕訕地笑了笑,拔出腰裏的匕首:“老子想吃他們的肉,想喝他們的血,想睡他們的女人!”
俄軍的騎兵線一波一波向前湧來。
這時,天色放晴了,陽光從雲層裏射下千萬縷彩線,照耀著狂野的大地。
“我打一下!”栗雲龍悠閑地伸手,以捏著的白子兒狠狠地在棋盤上拍了下。
盤麵上,第一師的一個參謀科長細膩的棋風得到了充分地施展,素以大開大合見長的栗雲龍剛剛給人家在強大的包圍圈裏活了一塊,不由得皺緊了眉毛。隻皺了一下,神情又舒展開來。
“我怎麼看不懂?這一手什麼意思?”另一個參謀部的小頭目,原坦克兵出身的軍官在旁邊觀戰。“好象和生死急所,勢地得失都沒有多大關係吧?”
“你懂個屁!”栗雲龍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噴著唾沫吼道:“這叫試應手,當形勢渾沌不明時,先走一閑招兒,等著對方出錯兒!嘿嘿!”
栗雲龍的圍棋在業餘五段的實力上,當然有資格教訓一個剛知道吃子狂搶實地的門外漢。隻不過,一張口就使用傾盆大雨式的口水戰法,還是讓這位尷尬地羞紅了臉兒。
“別介,等你水平高了也可以這樣罵我呀?”栗雲龍敏銳地看到了嘴巴痛快以後的遺留問題,趕緊笑一下,補充道。
那軍官嘿嘿嘿笑得很奸:“軍長,沒什麼,我罵人從來不出聲!”
“滾蛋!”栗雲龍哈哈大笑。
開朗豪爽的性格,正是栗雲龍大得官兵們愛戴的原因之一。
“軍長,我們今天在錦州城外五十裏處下寨,是不是試應手?”對峙的參謀科長笑眯眯地問。
“嘿嘿嘿,你小子,將來你要是不當參謀總長,算我老栗眉毛下頭長的不是眼睛,是倆黑窟窿!”栗雲龍愉快地說。
西麵,爆豆似的槍聲吵成一片,已經持續二十分鍾了。
金色的陽光在稀薄的雲層外麵窺視著,掙紮著,和雲層做堅韌的鬥爭,一會兒,雲層遮掩了陽光,隻露出一個白白的月痕,一會兒,陽光普照,萬千光線刺破虛空,如春晚彩色燈光有序地調整。當陽光突然火辣辣地撕碎了雲層,在一片清晰的藍天裏傾瀉著它的能量的時候,桌子上的黑白兩棋也褶褶生輝,異常地生動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