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瑞蚨綢莊,盧雪鳶向林總管點點頭,便進了內堂,“相公,出了什麼事?”沈思讓盧雪鳶看看地上的箱子,雪鳶看了看箱子,然後皺著眉頭說道,“浸泡成這樣,絕非一二十年的事。”沈思點點頭,“三十年前瑞蚨綢莊的貨,今兒卻給我發過來了,雪鳶,你說那人什麼意思?”
盧雪鳶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什麼?哪個人?”沈思安靜的看著盧雪鳶,雪鳶一時間恍然大悟,“為什麼,不都過去了,為什麼?”沈思搖搖頭,“當年為了能讓祖父見到活著的父親,我與他定下約定,下個十五年我當他的肉身,我本以為是權宜之策,卻不知道竟是定下了生死書。”
盧雪鳶看著沈思,她心中說不出來的難受,“那你,如何去找他?”沈思看著箱子,“我租賃個船將四箱子貨運到外海,他自然引著我過去。”沈思重重的歎了口氣,“若毓和若芹倒是不讓我牽掛了,隻是若羲還小,我甚至沒有聽他叫一聲爹爹,雪鳶,我該怎麼辦?”
盧雪鳶走過去將坐著的沈思的頭抱在懷裏,“當年我們走出來,是不是因為這個約定。”沈思輕輕的點了點頭,盧雪鳶看著沈思,“既然與他有了約定就不能不從,別忘了他是誰,邪神,又稱蛇刁菩薩,倘若忤逆了他的意願,我怕我們會連累了三個孩子。”沈思點點頭眼淚順著就流淌下來。
盧雪鳶舍不得沈思也沒有辦法,但是那一夜他們特別的沉默,沈思叫一雙兒女到身邊,說道,“明兒爹爹恐是要去遠行,不知道回得來回不來,倘若此生回不來了,你兄妹二人切記的,聽娘的話,照顧好弟弟。”沈思頓了頓,用手撫上若毓的臉頰,“爹走後,你就是家裏的男子漢,你要撐起這個家。”
沈思輕輕撫了撫若芹的絲發,“你要幫著娘看著弟弟長大,爹,一時半會回不來,倘若有命,十五年後爹便回來,倘若不幸,爹今兒就是最後跟你們兄妹告別了。”兩兄妹眼裏含著淚,若芹的眼淚已經控製不住的留下來,“爹,必須要走嗎?”沈思點點頭,“當然,有些時候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爹有你們這麼一雙兒女真的好開心。”
這個時候奶娘抱來了若羲,小小的若羲還想糯米團一樣,沈思抱著若羲看著盧雪鳶,“雪鳶,你我都是那次災難中幸存的人,就知道什麼是活著,我走後,你好好活著,沈思不求你能為沈思守寡一生,但求你平安。”盧雪鳶哭的稀裏嘩啦的,“這世上上哪再找你這麼個小後生,我等,等不到,也等。待到十五年後,他們成人了,我便去找你,沈思,當年我們能一起出來,這從也一樣。”
沈思點點頭,院子裏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沈思卻是輾轉難眠,夜很快就過去了,他突然想到,當年的子瑜是不是和他一樣,沈思歎了口氣,早早的起了床。收拾了些行李,告別了也是一宿未眠的盧雪鳶,繼續那個噩夢。
果真如沈思所意料的,帶著四大箱子的綢緞果真找到了邪神的宮殿,沈思進了宮殿很平靜的看著邪神,還是那副模樣,邪神也笑了,“沈思,你可知此時的你像極了當年供我肉身的子瑜,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一種重生。”沈思笑了,“不知為何,我並不後悔,我說過,我當你肉身隻是為了感受他所感受的,在我離家的時候,那份絕然已經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