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道庭心中的驚疑一閃而過,腳下忽而旋起一股清淡氣息,身子便瞬間向後掠出幾丈,身前便有煙塵四濺。
他未轉身,隻是手臂朝後猛地一掄,戒尺便如一把劍,朝身後那道身影重重劈下。
戒尺之上隱約有墨黑色的氣息綻放,劍意微涼。
砰的一聲脆響,虛道庭這一擊卻是被完全擋下,這讓這位原本頗有信心可以破解這次攻勢的戒律院長老又吃了一驚。
陳寒青右手繞過身前,昆吾劍擋在左肩位置,將戒尺這一擊完美格擋,戒尺上的劍意此刻也是消失無蹤跡。
虛道庭這一擊為了尋快,身形詭異,此刻被擋下後便隻能收勢再擊出一尺,但陳寒青卻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手腕朝內迅疾一轉,昆吾劍便由麵轉刃,將戒尺砰的一聲彈開一寸距離。
虛道庭眼中驚異更甚,陳寒青卻是一點都不會浪費這樣的機會,腳下如乘春風,身形一閃便已經來至萬輝流音之旁,僅僅隻有半丈距離。
陳寒青眼中難得一亮,揮劍用力一刺,劍影如夢如幻,讓人看不真切。
然而昆吾劍在離萬輝流音不足一寸之處,卻是忽然停滯不前,猶如刺在了一層堅不可摧,卻又柔韌異常的古怪氣流之上,仿佛豆腐一般富有彈性,將陳寒青整個人給彈了回去。
陳寒青顯然意想不到這種情況,但好在注意力非常集中,身子在空中輕盈一掠,便臨空躍至很遠,落地之後不忘向後再退上幾丈來保持平衡。
陳寒青身形定住之後,依舊心有驚詫,不明白剛剛自己這一擊為何會失敗。然而當他抬頭看到空餘正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時候,立刻便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位空餘大師早就在萬輝流音周圍布下了不可見的防禦。
陳寒青心中自嘲一笑,怪自己還是太小看這兩位前輩了。
場間一片安靜。
不論是月台上的眾多參與比試的修行者,還是台下的看客,都被方才這突如其來的一連串攻防所震懾。而最讓他們吃驚的,還是台上這名手執暗紅色長劍的少年,
“身法不錯,速度驚人,劍法也很好。”台下的清雲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微笑說道。
一旁的青山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師叔,然後惱怒道:“師叔,你可從來都沒這麼誇過我!”
清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說不代表你就不好,你身為首座,用得著這麼跟台上的後輩計較嗎?”
青山重重哼了一聲,說道:“不就隻出了一劍嘛,看得出來好壞?”
清雲又是一笑道:“看來我不誇你是對的。”
青山恨不得當場挖一個洞鑽地低下去。
坐在金黃紗簾的文武百官之中,樂保元很是遺憾地歎了一聲:“可惜了啊...”
話雖如此,這位滄州國大夫眼中卻是洋溢著動人的神采,他轉過頭與身邊的鬱眉沙笑著說道:“怎麼樣鬱丞相,這位陳寒青比之你們家的鬱冠幽來,如何啊?”
鬱眉沙看了樂保元一眼,眼中的震驚還來不及化去,隻是不服氣地說道:“冠幽還沒出手,你怎知他達不到陳寒青那種程度?”
隻是這位處理事情來向來追求細枝末節的老丞相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句話已經變相地承認了陳寒青的實力。
樂保元一笑置之。
紗帳內,辛帝淡然說了一句:“這個叫陳寒青的少年,真是不錯。”
身旁的懷疏影隻是輕輕嗯了一聲,這一劍一鳴驚人,讓她想起了本不該想起的那個人。
虛道庭看著陳寒青,目光炯異,說道:“前幾日你鳴鍾之時,便想著要當麵會一會你的迷耶飛步,想不到今日這麼快就如願了。”
陳寒青神色微變,有些沒想到虛道庭能認出他的身法,說道:“晚輩不過一介修行初生,這套身法也是偶然所得,實在經不起前輩琢磨。”
虛道庭皺了皺眉,不悅道:“你是想說我眼光有問題?”
陳寒青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一旁的空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說道:“若剛才這一劍你再用上幾分力道,便可破了我的‘軟息甲’,實在是可惜。”
月台周圍忽然開始喧鬧,回過神來的看客們個個麵色震驚,陳寒青方才這一擊,幾乎折服了在場所有人。
但未觸碰到萬輝流音便是還未成功,陳寒青一劍破戒尺,身法絕然,讓在場有些人心緒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一股白色氣息忽然在人群中炸裂,藍色光影隨之如炊煙嫋嫋升起,一聲輕音從在場所有人的耳邊繞過,如女子吟唱一般,極富韻律動聽。
陳寒青熟悉這股感覺,想到了是誰人將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