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人來鹹陽(1 / 2)

陳寒青三人沿著長街混入人群之內,很快便沒了蹤影。

不遠處酒樓的二樓窗邊,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收回了目光,隻是飽含風霜的眉頭依舊緊鎖。

坐在他對麵的一位古板老頭順著他先前的目光望了望,疑惑道:“樂大人在看什麼?”

一身官服老氣沉穩的樂保元搖頭笑了笑:“隻是看到一個比較熟悉的背影,應該是我老眼昏花認錯了。”

古板老頭聞言也是一笑,這一笑同樣如刻刀刻上去一般,生硬得很,他拿起桌上的紫砂壺,替樂保元倒上了一杯熱茶,說道:“樂大人你麵色紅潤老當益壯,哪來老眼昏花一說?不過能讓你如此留意,看來這個熟人不一般啊。”

樂保元喝了一口茶,說道:“是一位少年,也算是熟人,不過確實令我印象深刻。”

坐在一旁的梁文方將舉起的茶杯停在了嘴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樂大人。

“少年?”古板老人一下子來了興趣,說道:“那哪個門派的修行者?會來參加此次摘星大會嗎?”

樂保元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說道:“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隻是一家酒樓的下人,不諳修行之事,至於如今如何,我也不得而知。不過他要是真的能來參加摘星大會,我倒是很看好他。”

“哦?”古板老人眼中難得閃過一絲光芒,說道:“能讓樂大人如此看重,莫非就是大人先前所說那個能夠搬動神鼎的少年?好像是叫陳寒青?”

樂保元點頭道:“正是。不過這孩子生性淡泊寡言,對修行毫無興趣,來鹹陽參加摘星大會的可能性隻怕微乎其微。”

一旁的梁文方終於開口道:“樂大人這話說得欠妥,陳寒青對修行之事一竅不通,怎麼可能短短幾月就破境入蓬萊?就算他想來,隻怕也沒這個能力。”

樂保元歎息道:“確實如此,是我愚昧了。”

古板老人望著窗下的人來人往,說道:“樂大人口中這少年天生神力,若不去修行,實在是太可惜了。”

梁文方說道:“人各有誌,他一個奴隸,連平時生計和自身的自由都成問題,又怎麼會去思考修行這等事情。”

樂保元聞言,憂心忡忡道:“九州大陸如陳寒青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什麼時候朝廷能把這個問題解決了,這個天下也就沒有後患之憂了。”

古板老人同樣神情嚴峻,說道:“路漫漫其修遠,要做到天下盡歡談何容易?更何況,眼下的九州並不太平,西涼早已亮出了他們鋒利的長戟,穀苗則在暗地裏虎視眈眈,還有那些藏在朝廷當中居心叵測之徒,若是當朝重人一有疏漏,隻怕九州就會再次傾覆。”

梁文方的眼中露出了非常擔憂的神色,尤其是聽聞古板老人提到朝中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的時候,眼中甚至閃過一絲恐懼。

樂保元沉默良久,對古板老人的言語默然讚同,然後歎聲道:“聖上年紀輕輕,卻是雄才大略,若非他決斷英明,這個天下隻怕早就分崩離析了。”

梁文方似乎怕說錯話,特意將聲音壓低了些,謹慎道:“聖上想要廢除舊曆,托付南疆巫鹹擬定新曆,又特意設道教為國教,將其地位拔高至於佛教相同高度,這種種決策,已經引起了朝中某些保舊派的人不小的非議。”

古板老人不悅道:“哼,這幫人究竟是為天下著想還是為己私欲,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樂保元安慰笑道:“董大人也不必如此憂國憂民,按著咱們聖上的性子,隻怕天下沒人可以撼動他的決定。況且,聖上與以前的君王最大的不同,便是對修行之事很有興趣,祖先生位列天下春陽榜第三,熟諳修行之道,讓他來教聖上,隻怕不出幾年,聖上便能成為高手中的高手了。而且,這其中還有更深層次的意義,便是能夠淌入修行界這片不知深淺渾濁的湖水,這是以前先帝從未敢嚐試的事情,至於聖上究竟是什麼心思,咱們不好猜。”

被樂保元稱呼為董大人的古板老人點了點頭,說道:“樂大人說的是。”

一旁的梁文方好奇道:“說起春陽榜,董大人,先前你去幫白大人寫榜單,能否給透露一些?”

沒錯,這位董大人,便是將龍延河染成墨流的董耀,也就是董謙熊的義父。

說起三大榜單一事,董耀的心情明顯要好很多,笑道:“摘星大會剛剛開始,這朝辰榜自然還未寫,星器榜也與去年幾乎不差,唯有這春陽榜變動了一些。此次春陽榜一出,隻怕會讓天下人震驚不小。”

梁文方頗有興趣地問道:“為何?”

樂保元笑道:“隻怕這前十留下的唯一一個位置有了歸屬,而且是個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