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忙碌了一天的宋南山,望著遠處的三座小山頭像是被晚霞穿上了一件色彩繽紛的外衣,微微停了一下腳步,嘴角湧上一抹說不清是苦澀還是慶幸的笑意。已經記不清楚,有多長時間沒有留意過過身旁的風景,也記不清楚有多久不曾像此刻頭腦清晰過。
這一年多來,自從離開了天道集團,他一直是形同行屍走肉一般,找不到生活的重心。沒有人能夠了解曾經一個站在那樣高度的商業奇才宋南山,為何如此自甘墮落。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從那樣的一個高度跌落下來之後,他不是沒有後悔過,反思過,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醉生夢死,這個逃避生活的方式。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存在,或許他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了。一個死人還有什麼理想可言。他隻想借著酒精的力量,來麻醉自己。然而卻一直忘記了“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的這個道理。
淚不曾真正的留下,但刻骨的思念卻差點讓他瘋掉,再也找不到清醒的支點,隻剩苟延殘喘。日複一日的自我放逐中,他終於適應了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原本,他以為他的後半生就要這樣一直混沌下去了,不想卻被突然闖入他的世界的蘇漫吟給打破。
第一次見麵的情形,他記的並不清晰,隻覺得她在昏黃的路燈下,湊近他的眼前時,那種清媚絕世的臉龐是如此的熟悉,卻又那樣的遙遠。後來的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他有幾次在一片混沌中,不由自主的走到她的公寓前,似乎非要用實際的褻瀆行動,來打破他們之間的距離……
即便如此,這也無法成為刺激他清醒的力量,直到那晚受傷之後,將她送到醫院以後,他第二天居然又鬼使神差偷偷的跑去看她,在無意間聽見了她與醫生之間的談話……
他的神經受到空前絕後的巨大震撼,她居然懷孕了。在聽到的有限的談話內容裏,他還是捕捉到一個重要的信息,“一個月”。這不正與他三十天前,第一次與她發生關係的時間吻合嗎?難道說,這個孩子是他的?而他要當父親了?!他被這個發現,驚的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了醫院,不過那天他第一次沒有再去尋求酒精的幫助,而是沿著曖昧不清的狹小的記憶通道,一點一點去回憶他和她之間,發生的所有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的攙扶他回家,輕輕的幫他沐浴,甚至是她在他的身-下喘息嗚咽……
此刻,原本在他的腦海中模糊不清的畫麵居然一下子清晰的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第一次將自己對她的所作所為,拿出來細細思量時,他發現自己就因為她的長相如此的相似心中的那個女神時,而對她的行為,其實帶著一絲惡意還有一些恨意……
想到這裏,宋南山用右手輕輕的拂了拂自己的平頭,望了一眼手中拎著的徐福記的玫瑰小酥餅,嘴角的苦澀終於緩緩褪去。雖然這種轉變,讓他也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但這種不真實的感覺,似乎正是他現在努力所需要的動力。
往日已不可追,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就會付起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
想著這是蘇漫吟最喜歡的糕點,而此刻她正在家中等待著自己的歸來,宋南山沉重疲憊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一些。雖然這一日的工錢,隻換來這幾塊糕點,但隻要一想到漫吟接過糕點的笑臉,他的心裏還是十分的開心。這與買兩瓶白酒喝個天昏地暗相比,是有一件有意義多的事情了。
從可以看到平房的輪廓起,宋南山就開始搜尋蘇漫吟的身影。但一直走到門前,宋南山都沒有看見蘇漫吟的影子,不禁有些疑惑。以往,他要是出門的時候,她總是耐不住的性子,等在門前,向著馬路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