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他似乎一下子就輕鬆了很多。其實,苗洪煊是真的感到輕鬆了,原先是打算把有些目下無塵的小姐供養到死的,也許自己就算是費勁了全力,小姐也不一定看得上,他是做好了費力不討好的準備的。
現在好了,這小姐的出路已經擺在眼前了,那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呀!他現在要做的就算給小姐善後,讓小姐沒有後顧之憂就好。
打定了主意,他準備回頭吩咐自己的兒子去幫忙了,就看到苗文昊木著一張臉,怔愣楞的看著門簾,想到兒子剛才的表述,作為一個商人,他也明白,兒子是被鬆山書院氣度震懾住了…之前,他還有過那樣的念頭,就是一旦小姐和親失敗或是有什麼危險了,索性就讓兒子娶了她。當時,他也是這樣和孩子商量的。
雖說這樣的安排小姐不一定答應,畢竟他們是商人出身,身份低微,但是,這世道就是這樣,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他自以為能如果出了意外,兒子能娶了小姐,是對小姐最好的安排,現在看來,還是自己目光短淺了。
這樣的小姐,不是自己這粗魯的兒子能高攀的。要說,原先這兒子對小姐冷冷淡淡的,可能是處於一個男子的自尊自傲,覺得要接受別人不要的妻子,或者是別人舍棄的妻子,很傷自尊。
而現在,這孩子怕是自慚形穢了——他們終於還是不可能和小姐這樣的女子站在同一個高度,有些人,生下來就注定是讓人仰望的。
拍了拍兒子壯碩的肩膀,苗洪煊轉身走了。這兒子的心情他能理解,當年他也是這樣的,覺得自己離的很近了,似乎伸出手就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可事實上那隻是他一廂情願的錯覺。現在,讓他自己冷靜的想一想,對誰都好。
沒兩天,西蜀國“出雲公主”的葬禮,就在雲澤的雲城低調的辦完了,就連一力要求西蜀派遣“和親”使節的嘯天帝,都沒有對“出雲公主”的死訊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憐憫。倒是襄陽王郡主在“出雲公主”出殯的路上,放了兩掛鞭炮。
這事情傳到鬆山書院的時候,紫蘇正在聽早課,說是早課,就是讓所有的學子們就著現今雲澤的狀況各抒己見,表達自己以後的為官理念,這也是所有的學子能共同領略鬆山伯爺風采的時刻。其他的時候,他們的授課是由各位不同的師長帶領的。
經過了兩三天的適應,紫蘇已經完全融入了鬆山書院的學習氛圍,這學子的生活環境,遠遠比外麵要簡單的多。再說,這鬆山書院收徒,也是精挑細選的,至少要保證人品。
雖然很多師兄對於這突然冒出來的太師父的關門弟子很詫異,但是鬆山伯爺的威名擺在那裏,沒有人敢質疑什麼,再加上有一個秋雨“表哥”,紫蘇過得也算自在。
因為個子沒有別的師兄高,在早課的時候,她被安排在離鬆山伯爺最近的第一排。
正當師兄燁霖在闡述自己關於嚴懲貪汙的論點的時候,有一個門子輕聲走到了上首鬆山伯爺的身邊,小聲的對著鬆山伯爺耳語了幾句。鬆山伯爺聽到門子的話,直接端起了他旁邊小幾上的茶水,看了看男裝示人也依舊清秀逼人的紫蘇,慢慢的抿了幾口。
然後鬆山伯爺揮退了門子,對著還站在那裏等著他點評的燁霖淡淡的說道“天下紛亂,民財力俱困,要休養安息,惟廉者能約己而利人,勉之。”
燁霖聽到鬆山伯爺肯定的評價,心中很高興,臉上的笑容,忍都忍不住。
鬆山伯爺看著燁霖喜形於色的臉,又側了側頭看了看坐在一旁認真聽講的紫蘇,說道“你來說說,現在的雲澤,第一要務是什麼!”
紫蘇聽到鬆山伯爺這樣問,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授課老師和諸位師兄,張了張嘴,最後沒有說什麼。
鬆山伯爺看著紫蘇的表情,溫和的笑了笑,說道“不要有顧慮,這裏是學院,不是刑堂,你說的話,沒有證詞一樣的威力!”在看到自己說完這話之後,整個講授堂的氣氛一鬆,鬆山伯爺又說道“你們以後如無意外,都會是一方官吏,需要廣開思路,才能更好的處理問題。所謂‘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就是這個道理。”
感覺到了鬆山伯爺的用心,紫蘇也放鬆了很多,看了看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的諸位師兄,她覺得自己是該說些什麼,讓大家知道她這個鬆山伯爺的關門弟子不是浪得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