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晨妃胞弟趙沐府邸。
趙沐是江南宛州望族庶出,姐姐奇緣巧合入主了宮廷,看似是風光無限,但諸世家啟天子,亡諸侯。子弟眼高於頂,區區晨妃尚且不放在眼裏。
大秦覆滅得了道教卻覆滅不了世家,世家起源遠古聖皇朝代,曆經上古十六國四十八皇朝混戰,直至大秦一統屹立不倒,子嗣綿延底蘊深厚。
遠古聖皇時代,知識消息閉塞,聖皇建立世家培養子弟,意在選拔治國良才。後末代聖皇元吉殞命,皇朝土崩瓦解,群雄逐鹿,混戰江山,諸世家趁勢而起,或是自立門庭逐鹿天下,或是依附梟雄發展壯大,故此今日世家如千年老槐盤根錯雜,深不可動。
古禮言,庶出者,卑賤之命。趙沐在家族飽受欺淩,姐姐得勢後自然搬了出家族定居洛陽。這趙沐自幼不是良善之輩蠅營苟且,仗著晨妃的勢魚肉百姓。
話說老百姓有句話叫痛打落水狗,這話在讀書士子眼中是不值一提的,君子不乘人之危,得勢人欺辱你,不去反抗已是君子不恥,哪裏有的臉麵趁人失勢時窮追不舍,窮寇莫追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可惜呀,這聖人終究是聖人,洛陽城裏是不會有君子的,趙沐就是例子,眼下趙府正門前人山人海,有平民百姓,有富商大賈,有權貴子弟,甚至不乏些在朝為官的。
這趙沐光著個膀子亂轉,舉著個破木杆子掛著大旗,旗杆三丈高,抬頭瞧著像是戲班子唱戲用將旗。嘴裏嘰裏呱啦的亂叫著,也不知道他說些什麼,一雙上好繡著祥雲的錦緞麵鞋子,露了幾個大洞,臉色是五彩斑斕,畫的亂七八糟,這老遠望著真像是江湖耍寶賣藝的。
“老夫自幼習武,承名師指點金剛不壞,拳可開山,腳可斷江。今日雲遊到此,承蒙江湖同道照顧。”趙沐開始胡說八道,大旗往地上那麼一插,腰杆挺的筆直,瞪著牛鈴大眼,嗓門老高早沒了權貴紈絝樣子,活脫脫的一個江湖賣藝老手。
觀一眾的看客,沒有疑惑驚異個個是拍手叫絕,甚至有那紈絝權貴子弟,從懷裏掏出銀子丟了過去,叫囂著露個絕的。
不遠處一座閣台屋簷瓦片上聳立著兩道人影,正是葉叢雲和劉秀,頭次站在這種地方的劉秀有幾分不適應,葉叢雲卻是輕車熟路,找了個平緩舒適的地方半躺了下去,一手拄著頭一手解下腰間的酒葫蘆。
劉秀無奈的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這樣下去我堂堂王爺,不成了江湖俠客了。”
葉叢雲喝了口酒,酒葫蘆隨手丟給了劉秀,捋了捋鬢角的秀發,毫不在意道:“江湖遊俠好啊,自在逍遙,洛陽城的裏的人難得有自在,你看那趙沐多自在逍遙。”
劉秀宛然,啞口無言隻得也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說這趙沐看見地上的銀子眼裏冒出了金光,大叫一聲好,收起了銀子,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把砍柴刀,賣力的叫喊著:“好嘞,多謝諸位捧場,看我這刀槍的不入的橫練功夫。”
大門口石獅子倚靠著的幾個仆人,瞧主子這個架勢蹭地跳了起來,搡拽胳膊的拽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一個個鬼哭狼嚎,生怕趙沐少了根頭發。
大秦律法明文規定,主人有難奴仆知道且不出手護住的要處極刑,腰斬鬧市,趙沐又是皇親,他腦子有毛病當街耍鬧貽笑大方,這些做奴才的可以當作看不見,但趙沐要是死了,這些人可就不能睜隻眼閉隻眼。
“老爺喲,我們回府,府裏有比這好玩的,瞧瞧您這鬧得哪出啊!”一個老仆人哄小孩子般的哄著趙沐。
趙沐卻是不吃這一套,要不是幾個小廝攔著,手裏刀早朝著自己的身上招呼了。
大街上看熱鬧叫喊的更加賣力,俗話說看熱鬧不嫌事大。再說敢看趙沐熱鬧的也不是凡夫俗子,背後有靠山自然是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