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郡王府邸,後花園涼亭。
柳兒這小丫頭片子裹著緞子青衣兒棉被,捧著獸紋紫銅手爐,八口青銅鼎,鼎內炭火通紅,熱乎氣老遠見的到,府內一眾下人圍著好不熱鬧。
殘花敗柳中搭起了座戲台子,老生莊重端方,小生柔美俊俏,武生穩重沉著,大家夥圍著戲台子拚了命的吆喝,若是不知道還以為是菜市場呢。
戲台子上的主是京師戲班名角兒‘煙花’。
權貴人家臉麵丟不得,養角兒捧角兒鬥的凶,煙花是‘臨安戲班’的當家領頭人,非陳家之流難以煩勞錢財亦不行。
柳兒瞧自家主子回來了,敢緊裹緊了棉被呼哧呼哧小跑上去,臉蛋紅潤嘴唇凍的煞白。
劉秀不滿道:“我走時交代行事謹慎低調,這幾天功夫戲班子也請家來了?”
柳兒嘟著小嘴:“您道是我想呢?唱了三天了,也凍了三天,可以話早將這幫‘鬼叫子’轟走。”
劉秀心裏也納悶,煙花他是識得的,親王公侯打破腦子請的人物,這小丫頭是何德何能了?知道事出有因沒有多加責備。
柳兒道:“還不是太後懿旨,說年關了圖個熱鬧,叫城裏戲班子挨個家兒的走,你瞧的點這是算什麼?‘靖海王’‘燕王’在郊外的莊園內興土木,建暖閣,邀群臣,戲班子雜耍新花樣落英不窮呢。”
靖海王劉洪,燕王劉京這兩位都是手眼通天,欲爭奪皇位的主,老太太下旨他們自是討好,不敢怠慢,當然也可借此籠絡下群臣,看看朝中有誰和自己站一隊。
“老太太懿旨莫不是靠山王真要回來了。”劉秀琢磨著早餐鋪子見到鎮殿武士的事,約莫著自己所料不錯。
“您這是?”柳兒瞧主子回來試探的問了句。
劉秀道:“我思前想後認為雞血石非沉穩、貴氣之禮不符皇家威儀,父皇恐有不悅,所以朝覲之禮權且用你先前準備那份。”
“這不多此一舉嗎?”柳兒心裏嘀咕,最近是愈發琢磨不透主子的心思了:“那您還走嗎?”
劉秀道:“你姑且當沒見到我,有事情不是萬分火急擋陣子再處理。”
密室內劉秀輕撫著雞血石小聲嘀咕:“終究是禍害,終究是禍害。
有心將雞血石私藏,又擔心日後遭無妄之災,索性心一橫令人抬進了爐火和缸冷水。冷熱交替炸裂石頭,這是山中取石的法子。
石頭燒熱鉗子探進火爐夾出迅速插入冷水缸,反複幾次,哢嚓,石頭炸裂,一道紅光凜然蕩出不偏不倚鑽進劉秀眉心。
劉秀如遇雷擊轟然倒地,碎裂的石塊上跳躍出了一個個金色,像是蝌蚪樣的文字擠進了他的身體,在塊碎石的縫隙中,幾張黑漆漆薄如紙的金屬片靜靜躺著。
日落西山,風漸寒。
劉秀一點點蘇醒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忘記了昏迷的因由。但見爐火將熄滅知道有段時候了。府裏用的炭火是百年以上鬆木經數道工序製成,堅實耐燒,一塊炭沒一炷香是燒不完的。
劉秀納悶自己怎麼昏了,但見到雞血石碎裂心下歡喜卻不在追究,雞血石堅固絕倫刀劈斧砍不傷分毫,隻有家傳手藝的巧手匠人能駕運雕刻,開始還擔心這個法子不行。
“咦,這是?”嵌在石縫中薄如紙的鐵片,吸引了劉秀的注意。
鐵取出上刻有文字龍騰鳳舞,蒼勁有力,到底是讀書人對丹青筆墨興致濃鬱,心中叫好細細品讀。
‘太上真言,孺釋眾生。三清六禦,十二小玄功。’
隻讀了短短十七字,劉秀腦子嗡嗡響,血脈膨脹,氣短胸悶血液裏像是有千蟲萬毒侵蝕身子。
道教興盛時奉天道,無極道,陰陽道,學術典籍規矩教義若雲泥天壤,唯有一處共通就是典籍上開篇語,‘太上真言,孺釋眾生。’太上是說道教三尊太清天尊,傳聞是太清天尊化身凡人,傳法普度眾生後踏雲霞升天,遂後世典籍都以太上真言,孺釋眾生開篇。
“這是道教的修煉功法,遙想昔日朝廷鐵騎圍剿,道教血染碭山必是有前輩高人藏法石中,意圖日後有緣者光複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