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術撻懶發現秦檜殺死納謀魯逃亡以後,非常震怒,立即派鐵騎往南追趕秦檜,卻不想秦檜乘舟順淮水而下,往東南直達漣水,南人善舟船,猶善北人馭馬,兀術的鐵騎沒有追上秦檜,氣得哇哇爆叫,哈迷蚩陪著小心道:“狼主莫氣,貴體要緊,想那秦檜還會回來的。”金兀術疑問:“哈軍師,何以見得?”
哈迷蚩道:“狼主請想!秦檜全家安歸,宋庭豈不疑乎?況且,秦檜隨軍參知軍事,給趙立寫勸降信,宋庭容他不得。退一步說,即使秦檜真的平安回歸宋庭,與張邦昌何異?與我大金有利耳!”兀術和撻懶聽了哈迷蚩的分析,覺得甚有道理,對秦檜逃亡之事不再提起。
到達漣水軍後,秦檜全家被宋軍當奸細抓住,秦檜大急,高聲喊道:“我是禦史中丞秦檜!這裏有無讀書人,當知我名!”這時,軍中參議王安道站出來,佯裝認識道:“我認識秦檜!他就是秦檜!”就這樣,宋軍首領安排軍士與王安道一起,將秦檜全家送往鎮江,然後至臨安。回到臨安後,秦檜自稱“殺監己者奔舟而歸”,就是殺了一個監視他的金兵,並搶得一條小船逃了回來,朝中眾臣多有懷疑,隻有宰相範宗尹和樞密使李回說秦檜忠心可嘉,秦檜將太上皇親書的和談函交給高宗,高宗趙構擢秦檜為參知政事。
自建炎四年至紹興六年,秦檜官品不大,沒有太多實權,雖有和議主張,卻時常遭到主戰派彈劾,被貶出朝廷,這些挫折堅定了秦檜對權力的渴望。剛剛參知政事,秦檜就鼓吹宋徽宗和議函,曰:“如欲天下無事,南自南,北自北。”因為這是宋徽宗和議函的話,隻有秦檜親眼目睹,高宗怕秦檜說出來有辱父皇的聲名,遂升秦檜為禮部尚書,成為一名京官。
紹興元年,宰相範宗尹上書高宗,討論崇寧、大觀以來朝廷的濫賞之事,範宗尹作為秦檜的恩人,秦檜極力附議,但是,高宗趙構覺得這是對父皇和皇兄的批駁,有心反對,卻擔心剛剛建立的南宋,會留下堵塞百官言路的病垢,故,不便明言。如今,已經學會察顏觀色的秦檜,立馬看風轉舵,順著高宗說服範宗尹,並以此攻訐範宗尹,至此,範宗尹罷相。
範宗尹罷相後,相位空虛,秦檜語出驚人,曰:“我有二策,可聳動天下!”同僚問曰:“當興之時,何不獻言?”秦檜曰:“國之無相,如車輪無軸,何以驅之?”意思是:沒有宰相,無法執行,很明顯,對相位非常企及。
八月,高宗果然擢升秦檜為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首次拜為右相。九月,高宗趙構又拜呂頤浩為左相,壓秦檜一頭,秦檜心中不爽,其黨羽鼓吹:“周宣王修內政、攘外敵,故能中興,今二相應分管內政外政。”高宗隻好命呂頤浩管軍事,在鎮江建都督府,秦檜專管政務。
秦檜主政後,設立俢政局,目的在於網羅自己的黨羽,讓參知政事翟汝文主持俢政局政務,劉一止、曾統皆任職於俢政局;將胡安國、張燾、程瑀委以要職。呂頤浩雖為左相,從範宗尹的下場分明感到,秦檜絕不會對自己這麼安分,所以,他舉薦朱勝非為自己的助手,黃龜年任殿中侍禦史,劉棐為右司柬,與秦檜抗衡。
秦檜繼續鼓吹自己的二策,打出和議的招牌。呂頤浩問計於席益,席益認為:秦檜一黨以胡安國最為緊要,身為給事中,時常給高宗講解策論,深受高宗信賴,若能將胡安國打壓下去,秦檜一黨再無大慮。恰在此時,胡安國上書高宗說:朱勝非與黃潛善杜充一黨,皆有反叛之心,不可重用。
呂頤浩上書保諫為自己助手,高宗不好拂了呂頤浩的情麵,改任朱勝非為醴泉觀使兼侍讀,胡安國一氣之下辭官歸隱,秦檜三請而不受。高宗也對秦檜聳動天下的二策產生疑慮,八月,高宗詔綦崇禮奏對,並把秦檜二策給綦崇禮看,並說:“檜曰:為相數月,可聳動天下,朕至今未察其績。還曰:南人歸南,北人歸北,朕是北人,將何歸?”綦崇禮將高宗的話寫入訓辭,布告中外。呂頤浩見機來了,命黃龜年上書彈劾秦檜稱:“專主和議,破壞恢複,結黨專權,不會長久,與王莽董卓無二。”隨後,高宗降旨,罷免秦檜相位,改任觀文殿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張榜公布,以示不複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