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所有的人都是一付漠不關心不理不聞的樣子,最熱忱的事就是頂著午後的烈日,手拿一支點燃的香,彎腰低頭慢慢的走在家門口,走在門前的兩棵大梧桐樹下,用香火燒螞蟻。那時,我很認真,很細致,精耕細作,在盛夏不息的蟬鳴聲中,在那種籠罩頭頂的廣闊天空、似乎汲汲皇皇急不可耐的催促的聲響之中,一隻一隻的燒、烤,所過之處,百無一疏,一隻不剩..
暑假的時候,我會一整天的拿著一支支點燃的香,沿著家門口,一路去灼螞蟻,那都是些小小的螞蟻,我將點燃的香靠近一隻隻的螞蟻,慢慢的一隻隻的灼死它們。下午,陽光很強烈,但螞蟻們卻老是在陽光下爬走不息。在炙人的陽光下,在滾燙的地麵上,我光著上身,隻穿著一條褲衩,打著一雙赤腳,揩著滿頭滿項的大汗,或蹲或趴,趣味昂然的灼著它們。那是隻屬於我一個的樂趣。我甚至來到了就在家門口不遠的梧桐樹下,尋找著那一隻隻的大大的黑色的螞蟻,它們跑得很快,以至於我戮向它們的香火總是因為用力過猛而熄滅。我於是先用手抓住它們,掐掉了它們頭上的兩跟觸須,讓它們隻能傻傻的在原地打轉。然後,我再用香火慢慢的灼死它們。
暑假過完,開學的時候,媽媽揪著長期被日光暴曬而渾身碳黑的我,幾乎暴怒的問:學校發的暑假作業本做了沒有?買來敬神的香都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