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他們還是擁有溫度,擁有笑顏的同伴。
林傲看著他們,本能地轉開了頭,眼眸之中,已經閃爍著不忍的淚光。
是愧疚?還是不願看到朋友的慘況?不管是哪個方麵,林傲都不像一名心狠手辣的凶手。
也正因為如此,刑警王複才沒有為這起案件過早的定下結論,不管林傲采取怎樣的消極態度,王複也不相信這起案件是他們所看到的那麼簡單——林傲精神病犯了,殺死了所有人,而他本人毫不知情。
“拋開你那魔幻小說一樣的解釋,你要讓我們認定你是凶手,起碼也要有犯罪動機。據我們的調查,你和五位死者在學校的關係相當好,沒有任何金錢或者仇恨糾紛,你有什麼原因殺死他們麼?”
“憎恨吧?我隻能回答你,要是我真的是凶手,在我神誌不清醒的時候殺死了他們,那肯定是因為我原本就憎恨他們。”林傲說著,嘴角邊露出不起眼的苦笑,繼續說道。
“你所謂的調查不過是去學校詢問我的老師,我的同學,看看我和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我能肯定,這根本就是沒有用的做法。與成人世界不同,我們‘孩子’的世界更加……單純?雖然這個詞用得不好,但你們肯定會理解我的意思。
“不懂,你解釋一下。”王複搖搖頭,明擺著要讓林傲說出口。
林傲也沒有拒絕:“這麼說吧,我們大部分同學之間都很少有利益關係。厭惡或是喜愛單純地是一種情緒,有時是為了一頓飯的幾塊錢,有時是為了一次測驗成績,這些微不足道的事都會讓我們喜歡一個人,或者討厭一個人。我們甚至會為了一個以後幾乎不可能與自己結婚的異性,傾我們所有去愛戀,去憎恨,去厭惡。因為在我們的世界內,這些就是我們的一切。但是,你要是問其他人,肯定不會得出一個孩子的全部。”
“為什麼呢?”
“因為我們會撒謊,本能會讓我們在你們這些大人麵前裝作一個好孩子,不想說這些話讓你們覺得我們很幼稚。沒有孩子不會說謊,你們這些已經長大的大人,不是最懂這些道理麼?我要說的已經全部寫在我給你們的解釋之中,你們應該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歡他們,我討厭他們。在學校裏做的一切,不過是演技。”
完美的前後推論,將一切又推向那玄乎其玄的故事之中。
刑警王複對這個年輕人一點也沒轍,他咬緊牙關,將手頭的資料甩在桌麵上,張嘴就咆哮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說服我麼!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這寫的這些也是謊話麼!”
林傲沒有回答,情況又陷入了僵局。王複也知道自己失態了,隻好假裝看著手上的資料,一點一點地緩和自己的情緒。
作為精神科主治醫生的單信始終沉默著,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他也明白王複的痛苦,他和王複都不想簡單地為林傲套上凶手的身份。可是林傲與其他犯人不一樣,他沒有其他罪惡滔天的犯人一般,用盡一切方法掩飾自己的罪惡。
要是那樣,即使一個人計算得再精密,他的神情、他的習慣、他的人生經曆都會將他的謊言一一揭露。
林傲是另一個極端,沒有任何犯罪記錄,沒有心理扭曲,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就像一張白紙。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沒有掩飾,他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試殺害同伴的凶手,甚至乎他沒有任何為自己脫罪的努力,隻是簡單拋出另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魔幻故事。
“凶手”或“超現實”……
林傲擺在眾人麵前就隻有這兩個選擇,縱使刑警們都能看出林傲有千萬個謊言,可是林傲就是這樣堅持著。
還一個人清白難,但是要將一個人判罪……特別在情況不明朗的情況下,“凶手”隻要點點頭,“法庭”隻會在有限的時間內掙紮一番過後,隻會無情地將那人打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