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們一起結伴去領了軍訓的服裝,晚上的校園依然人來人往,臨時搭建的彩棚賣著各種生活用品,熱水瓶,衣架,掃把,水桶和棉被,熱氣不減,移動和電信的校園套餐錢永遠擠滿了人,各種地方的口音交錯不止。
段言似乎很興奮,不過慶幸的是,她並沒有再拉著我,而是轉移了目標,左手挽著劉子清,右手挽著彭心怡,興奮的說道“你看,這個圖書館好大,這個”我覺得這段對話有點熟悉,隻能安靜如斯,呆在一旁。而劉子清倒是很友好,一直在跟她不停的聊天,臉上一直掛著甜甜的笑容,畫麵美好,甚至有點感人。
校園的道路兩旁,擺滿了雜貨,有軍訓可以穿的膠鞋,也有一些涼席擺在地上,還有各種推銷的,堪稱通話屆的三大巨頭,電信和移動和聯通正在為了新來的無數學子定製無數校園套餐。
一個帶著眼鏡的同學,一頭金色的頭發,微微有點卷,不過倒是很稱他的臉型,隻是金黃色的頭發,在人群中很是紮眼,他輕快的跑到我們四個麵前,嬉皮笑臉的問我們:“同學,要不要辦張卡?移動套餐,0月租,4g流量,還附送wi—fi哦,要不要辦一張,很劃算的,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他的熱情在這個夏日的夜晚似乎更顯炎熱。
這讓我聯想到了理發店的理發師,一旦你坐上理發的升降椅,你就免不了要被推銷的可能,你要是不帶張卡走,隻能說你的意誌夠堅定或者這個理發師的推銷不行,俗話說,不會賣卡的理發師不是好銷售,推銷卡方麵還得跟理發行業看齊。
我看著他那耀眼的金發,心裏想:或許,我該叫你什麼好呢?,叫tony?peter?
我們急著擺手,謝過了熱情的tony,徑直向小賣部走去。
學校的小賣部不大,擠滿了人,擺著飲料的冰箱一掃而空,收銀台排著長龍,等待的過程中,我已經喝空了兩瓶水。
我們索性就直接把宿舍的生活用品直接買了,每個人回宿舍的時候手上都不少東西。
晚上回去,悶熱的很,宿舍沒有熱水,想著天這麼熱,我們就幹脆進去洗了一個冷水澡,幾乎每個人出來的時候都瑟瑟發抖,從頭涼到腳,起了一身上雞皮疙瘩,
我們圍著水池洗衣服,陽台上曬著濕噠噠的衣服,有肥皂的味道,有夜裏悶熱的味道,有太陽烘曬的味道,有青春的味道。
宿舍很熱,大家似乎也都懶懶的不想說話,努力的適應,努力的無言。
段言坐在凳子上,換上了一條刺繡的白色睡裙,在那裏給家人打電話,用著我聽不懂的方言,隱約能聽懂一些“我在學校挺好的,嗯嗯,一定按時吃飯的,沒事。就是,就是,我想洗熱水澡了,想回家了。”
麵前的塑料袋已經被打開,裏麵樸實的飯菜已經變味,不能吃了,可是又不想扔,就這樣擺在段言的麵前,餿的飯菜飄著家鄉的味道。
她說著說著,聲音竟有些哽咽,段言從紙巾盒抽了一張紙,低著頭,用紙覆蓋在她通紅的眼眶。
原來大大咧咧,貌似沒有心事的人,隻是在試圖掩蓋自己的不適應吧。她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可能是因為我們不是她最好的傾訴對象,可能不想讓我們看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麵。
麵對一個陌生的環境,沒有人能夠一開始就能很好的適應。段言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來適應這個一無所知的大學生活。
正是因為一無所知,因為陌生,因為擔心,所以才極力掩蓋自己的手足無措。
我將水龍頭開的很大,水花即落在花灰色的大理石台麵上,綻放著,水汽在空氣中噴散,最後在管道口螺旋的流淌下去,似是水龍頭的悲鳴,掩蓋她的抽泣聲。
因為我們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因為自己也是這樣的心境,因為我們不知道自己以什麼樣的身份。因為怕自己也哭出來。
看著窗外,想著,平時跟家人一起吃完飯,洗個舒服的澡,會一起吹著空調。而此刻親人卻遙遠的幾萬裏的那邊,豈是一個電話能盡述。那一刻,我才體會了“月是故鄉明”是一種怎樣的思念。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室友,陌生的環境。
每個人都會這樣吧,成長的路上總用眼淚讓人堅持,今晚,這棟宿舍,又有多少人將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