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李崗村的時候,伏牛看見路邊的溝裏麵有一個1米左右那麼長的大南瓜,然後就讓父親停下來,爬下溝去,把那個大南瓜偷了回來,塞進了龐大的棉花包裏麵,然後繼續走了。
到鎮上以後,就趕緊到棉花收購廠去排隊,早飯也沒有吃,也許父親根本就沒有吃早飯的打算。雖然他們出發的很早,但是有一些昨天沒有賣掉的棉農在這裏過夜,再加上附近的棉農也過來的比較早,伏牛他們並沒有排在隊伍的前麵,總算是順利。終於在下午1點半的時候,賣完了棉花,領到到了錢,9毛5一斤,賣了將近700塊錢。
“爹,那個南瓜呢?回家讓奶奶給我蒸熟了吃,肯定很甜,這個南瓜都長黃了。”
“哦,忘記了,當做棉花一起賣掉了,有20斤吧,這一下多賣了將近20塊錢呢。”父親一邊說著,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咱們趕緊回家吧,我現在可餓。中午不知道我媽給咱留飯了沒有。”
“不管了,咱去吃熗鍋麵。”
“啥叫熗鍋麵,好吃嗎?”
“很好吃,還有肉在裏麵,一會兒你吃了就知道了。”
聽了父親的話,伏牛更餓了。
就是這一天,伏牛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麵——熗鍋麵,麵裏麵不僅有好吃的根達菜還有瘦肉絲,可香可香。雖然一碗熗鍋麵隻有8毛錢,但是在那個時候對伏牛家來說也是非常奢侈的東西,滿滿一大碗麵,伏牛沒有抬頭,一口氣吃完,然後用袖子抹了抹嘴。在吃麵的時候,伏牛很想知道三伯是否也吃過這麼好吃的熗鍋麵。
當然,今天的伏牛,已經拿了一年半的工資了,西北戰區條件艱苦,工資相對多一點,一年半下來,自己的工資已經有2萬多塊錢了,伏牛在卡城取了2萬的現金在行李裏麵裹著。
伏牛走進了一家麵館,要了一碗熗鍋麵,飯裏肉比記憶中的多,做的也很精致,但是伏牛再也吃不出,記憶中熗鍋麵的的味道了。吃了一大半,伏牛結賬走人了。
從宛城到鄰村的小集鎮上,伏牛倒車2次,又花了4個小時。伏牛下車以後,雪花就洋洋灑灑的飄落了下來。這一個偏僻落後的農村小集鎮,在臨近年關的時候,也熱鬧的了起來。伏牛四處望了望,沒有看見熟人,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條黑色的大狗撲到了伏牛的身上,伸著長長的舌頭舔伏牛的手。
“歡歡,你怎麼在這裏,知道我今天回來?專門來接我的嗎?”伏牛蹲下來和狗說起話來。
歡歡把頭伸在伏牛的懷裏,不停的哼嚀著,時而舔一下伏牛的手,親熱的不要不要的。歡歡已經8歲了,是伏牛在讀初三的時候,從朋友家要來的一條母狗。
“歡歡、歡歡。”一個滄桑的聲音傳過來,是三伯的聲音。
伏牛聽到聲音以後,就站了起來,遠遠的望見三伯那稍微有點瘸的腿,正向他這個方向搖晃過來。
“三伯。”伏牛扯著嗓子喊起來,他知道三伯耳朵有點背。
三伯一下子愣在了那裏,嘴巴裏不停的喃喃著,是大牛回來了,是大牛回來了。
在冰冷的雪地裏,三伯戴著伏牛從部隊郵寄回來的戰士們的舊棉帽,身上穿著舊的軍大衣,腳上穿著戰士們不要的翻毛皮靴,任由雪花將胡子花白,渾濁的眼裏似乎裝滿了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