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關嶽進京趕考後的某日,依如以往,雨蘭重複著昨日的瑣碎。

午時,小慧在酒樓裏忙活。簡單的午飯後,雨蘭便開始擺弄之前未完成的刺繡。她在繡一條手帕,是準備關嶽回來時送給他的。

午後的陽光,依舊沉悶。隻是,昨夜的一場雨,使得空氣中了彌漫了幾許清香。院角的蘭花,綻放在即。

遠方的城鎮上,傳來了隱約的鞭炮聲。這大概是哪家人在辦喜事吧,雨蘭這樣想。她向來都不喜歡熱鬧,所以自然不會把這對她而言平常不過的鞭炮聲放在心上。況且,隻是短暫的喧囂,隨後長久的寧靜又怎能在她心裏掀起波瀾呢。

期待,被手中的忙碌所暫時的隱藏,她埋著頭,認真的擺弄著針線。

“蘭兒……”

突如其來,熟悉且溫柔的問候,使得思緒完全沉浸在手中刺繡裏的雨蘭不由的感到震驚,但又很快的平複下來。那個聲音似乎來自院外,雨蘭抬頭望去。

此時,親切的叫著雨蘭的關嶽已然走到了雨蘭跟前,麵帶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臉疑惑的姑娘。

此刻,在雨蘭眼裏的關嶽,是無比讓她驚訝的。他一身整潔華麗的衣裝,腰間精致的掛飾,和雨蘭記憶裏那個身著粗布麻衣,發髻時常淩亂不堪的關嶽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但她很快便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因為她已然明白了一切,她的關嶽哥已經高中狀元了。

午後懶散的陽光裏,清風悠然的浮動著。雨蘭和關嶽深情的相擁在一起。他們的感情,並沒有因之間身份的天壤之別,而有絲毫的不協調。關嶽,他依然深愛著他懷中這個樸素的姑娘。

此時,院角的蘭花已悄然綻放,顯得多彩。為夏日沉悶的空氣,增添了幾分異樣的姿色。

時近黃昏,雨蘭和小慧在廚房中忙碌著。她們要為關嶽好好慶祝一番。關嶽則一個人站在院子裏,迎著晚風,凝望斜陽。院外,有人在有禮的敲著院門。

關嶽上前將門打開,一行身穿侍衛服的人弓著腰走了進來,他們是本地官員府裏的侍者。

這些侍者手上都捧著大大小小的禮物,綾羅綢緞,金銀珠寶,一字排在關嶽麵前,等待他的笑納。

關嶽瞬間便明白了這些人的來意,表情顯得嚴肅。

一個領頭的侍者抬起頭說道:“狀元爺,這些是我家老爺和本地的官員,還有富商們送來的賀禮,還望您收下。另外,我家老爺已經在鎮上最好的酒樓裏擺上了宴席,未您慶賀,並且鎮上所有的知名人士都會到場,希望您能準時出席。”

說完,侍者們將禮物遞到關嶽麵前,等他收下。

關嶽表情依舊嚴肅,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深沉的說:“你們都把禮物帶回去吧,你們老爺的好意我心領了。還有,今晚我想好好陪陪我的家人,所以他們我不能赴他們的邀請,還勞煩各位帶我跟你們老爺說聲抱歉。各位請回吧。”

“可是,狀元爺……”

“你們不必多說了,請回吧。”

關嶽堅定的回絕,隨後便轉身走進了屋裏。

此時心緒繁雜沉重關嶽,無奈的歎了口氣。剛才,他隱約聽見一聲辱罵:“哼,不識抬舉的東西……”

夜下,月朗星稀。

一盞柔弱的燭光,在山巒深沉的懷抱中隱隱閃動著,映襯著一張四人方桌旁,三張笑顏綻開的臉。然而,即便夜如何黑暗,也隱藏不了三人眼角閃動的淚光。心傷,源自曾經苦難歲月裏的懷念,和無盡的心血所換來的遠方。

在方桌的上座上,是關奶奶的位子。今夜的開懷,該屬於四個人。敬上濁酒一杯,思念潦表。

子夜,月下,戀人相偎。

“蘭兒,明早我便要回京赴命,等朝中的事安置好,我便回來迎娶你過門,好麼?”

“嗯……”

月影隨風,無限美好。

淩晨十分,關嶽跪在奶奶的墳前,一臉無措。

“奶奶,我該怎麼做,才能是一個無愧於心的好官?”

天明,關嶽便和隨行的樂手一起,回京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