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離(1 / 2)

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漫天的雪花紛灑而下,掩蓋了刺鼻的血腥氣兒。女子身著的素色描金錦服此刻已被鮮血徹底浸濕了,與這銀裝的世界,紅白相襯,倒也不失為一番美景。

一把玄黑的油紙傘悠然輾轉,傘下亦是一身的玄色衣衫,精致的麵容,一攏青絲隻是隨意用玉簪綰著。

“嗬,不錯,倒是個十足的妙人兒”男子輕啟薄唇,惹得一圈熱氣繚繞。輕挽衣袖,將地上的女子攬在懷中,驚落了旁邊一樹的浮雪。

玄天穀的大殿內漆黑森然,不時冷風將殿內僅有的一點白燭光火吹的搖曳不已。殿的正中央擺著一張深紅色的狐皮軟塌,榻上的男子,婉轉蛾眉間一抹火紅印記使原本謫仙般白皙的麵容硬生多了幾分妖孽邪氣,“喏,以後你便是玄天穀的殺手了,紅藥,是你的名字”夜驚瀾半眯鳳眼慵懶的朝下麵的可人兒說著。是春,乍暖還寒。紅藥第一次獨自執行任務,對象是當今皇帝的幼子誌敏不過九歲。這是一次艱巨的任務,站在兵禁森嚴的高牆前,紅藥自嘲般的輕抿嘴角涼薄一笑。

“如何,任你年少無知也好,懵懂天真也罷,一旦妨礙到了某些人的利益,終究逃不過一死”,轉念一抹狠色“而我受人之托,成人之事”。

小宮女身著新做的粉紅宮裝夾襖簇擁著一位錦衣小童。玄線刺繡的四爪莽服,獨有的杏黃色,腰間係著一塊爍金美玉。是了,皇帝老來得子,一出生就注定了無上的榮耀光芒,當然也注定了一路的爾虞我詐,血流成河。紅藥一雙纖纖玉手探入夾襖的緊袖,無色無味…

“主子,禦膳房的羹湯送來了,要不先喝點兒。”

“拿來吧,正巧兒耍的累了”

“誒,小主子,您慢著點喝…”

“小主子,主子,來人啊,太子暈倒了,叫醫官,快,快…。主子,主子”

翌日,玄天穀內火光通明,女子躺在光涼的漆黑地麵,粗重的鐵鏈禁錮著白皙無骨的手臂。

“太子呢?”夜驚瀾垂眼望著地上的人兒,不經意的把玩著手中一條赤練蛇皮的軟鞭。

“紅藥不明白穀主的意思”女子不自主的顫了下,她明白夜驚瀾越是這樣玩味的樣子就越可怕,就像一條不停吐著信子的毒蛇。

“太子已經死了”女子強忍著身體的顫抖嘴邊浮上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

“死了?”夜驚瀾撫著軟鞭的手一頓,抬起雙眸,狹長的眼睛輕眯,深邃的眼神像一潭水,冰冷森然,幽深無底。

軟鞭在耳際劃過撩起一陣涼風,繼而臉頰傳來火辣辣的感覺,紅藥啐了一口鮮血,笑容更妖豔。

“紅藥實不敢欺騙穀主”紅藥知道夜驚瀾明明可以直接廢掉自己的左眼,卻在即將接觸時減了七分的力道又轉了方向,這才保住這隻眼。

隻是紅藥不明白夜驚瀾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不直接殺了自己。

傷好了大半,偶爾下床走動也無礙了。紅藥半倚在窗前,看院子裏的幾棵桐葉被突然的秋水打落。嗬,我倒是有了福氣,直接將難熬的夏日眯著眼睛就過去了。自嘲的笑笑,紅藥披了件蓑衣隱身走進雨中。

穿過一片竹林,雨水漸漸小了,最後隻剩下繚繞的雨霧。紅藥站在幾間茅草屋前,幾縷青煙從囪裏緩緩傳出。婦人收拾著飯菜,喊出自己的兒子,隻是十歲的男孩卻是粉雕玉琢,舉止間帶著帝王之氣。

自己為一個不相幹的人差點送了命,紅藥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值不值得,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做。

算是為自己積福了吧。紅藥攏了攏身上的蓑衣,輕笑,轉身。

“公子好生雅興,這美人的皮兒柔嫩卻不滑膩,白皙卻不失靈動”紅藥一席紅衣似火,略施粉黛,眉眼如畫。

“姑娘是行內人喲”程大富色眯著一對小眼,厚厚的兩片唇像魚嘴似的一張一合吐出臭氣。

程大富,人如其名,除了錢也沒了什麼,卻是極愛美人,與美人纏綿一夜後便將皮扒了下來製作屏風。

“嗬,如此的皮若做了屏風,上色塗彩,畫一幅山水畫,定不是俗物”紅藥移步上前,貼著張大富的耳邊,氣若幽蘭,“你說,我美,還是你的美人美啊”。

“那些俗人怎麼比得上姑娘”程大富一臉猴急的推搡著去床邊,欺身而上,紅藥妖媚的笑著,一隻玉手從腰側拔出一把閃著銀光的匕首,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