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此時卻是話鋒一轉:“敢問張別駕受傷之後,何時恢複原職的。”
張霄還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聞言隨口問道:“哦?此話何意?”
張楊依然保持著恭敬的神色:“張別駕當時受傷,應當是卸任在家,待傷好之後才官複原職的吧?”
張霄聞言,眼睛一瞪,搖搖頭:“荒謬,隻是受傷,何以要卸任,回家養傷即可。”
張楊哈哈一笑:“張別駕此言對極,既然如此,張某如今受傷,也隻需回家修養,這校尉之職,怕也是無需卸任了吧。”
“你。”
張霄直到此時才回過味,感情張楊這是給自己設了個大套,讓自己往裏麵鑽。霎時間,張霄得意的表情一凝,呆愣在原地,以手指著張楊卻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丁原這時也回過味來,知道張楊這是幫自己扳回了敗局。暗道自己剛才誤會了張楊,他看向張楊的目光中便帶著一份歉然。
呂布卻還是傻愣愣地瞪著張楊,眸子裏帶著一絲火氣。
丁原無意中瞅見,知曉自己這義子還沒有明白過來,怕他一會兒又鬧出什麼不好收場。便語氣森然地對呂布說道:“逆子,今日你致雉叔受傷之過不可饒恕,回去抄寫詩書百遍,未完成,不得出府。聽明白沒有。”
呂布表情一滯,就欲辯解:“可是……”
丁原卻是不給他辯解機會,怒目一瞪:“還不快去。”
“是。”呂布極不情願地應了一身,回身狠狠瞪了張楊一眼,然後耷拉著腦袋離開了。
張楊一臉笑意地望著張霄,張霄卻是低著頭表情猙獰。任誰被捧得老高,然後被摔下來都不會好受。他一對小眼珠子轉得飛快,心中暗恨之前沒能殺掉張楊。
丁原打發走呂布,回頭望著場中景況,知道眼前的機會不可錯過。趕緊笑嗬嗬地前走幾步,笑道:“別駕之言甚對,哪有受傷便要卸任回家的道理呢。張別駕,你說呢?”
張霄語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讓他有些慌亂。
過了片刻,張霄咬咬牙,表情一寒,厲聲說道:“兵馬操練一事,事關重大,耽擱不得。為了軍中將士,某自當稟報叔父張讓,讓他定奪。”
丁原笑意斂起,心中暗恨:張霄這是要不顧官場規矩了。
張楊坦然一笑:“張別駕言重了,張某無礙,即刻便可動身前往軍營。”
張霄一甩衣袖,一聲冷笑:“僅憑你一口之言,不足以使人信服。”
丁原見狀,沉聲說道:“張別駕此言差矣,丁某原作擔保,難道我堂堂並州刺史,說話還沒點分量麼?。”
張霄還不罷休,以手指著張楊:“受傷失憶可不同於一般傷病,敢問張校尉可還記得行軍布陣,操練之法?”
丁原麵色愈發冰冷,卻又很是無奈。張楊失憶一事確實太過特殊。若是張霄執意糾結張楊失憶一事,恐怕真是有些難辦。
張楊心道:目前張霄逼人太急,甚至搬出張讓來壓製丁原,如此下去,丁原處境怕是會越發艱難。今日若是不能拿出一個無懈可擊的方案,張霄絕不會善罷甘休。
張霄見丁原和張楊均不說話,臉色又浮現出一抹小人得意的表情。
張楊沉思一陣,長呼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楊以為,這操練士兵之最佳人選,非我莫屬。若是大人不信,”他停頓了片刻,肅然道,“我願立軍令狀。”
丁原心中一驚,立即明白了張楊此舉何意,如此一來,局勢立即逆轉。可是立軍令狀絕非兒戲,弄不好可是要殺頭的。
丁原審視了張楊片刻,見他目光堅定,不似玩笑,還是忍不住勸道:“稚叔,這軍中無戲言,立下軍令狀,到時若是做不到……”
張楊感激地對丁原笑笑,長揖肅然道:“楊自然分得清輕重,若是無法練好士兵,楊願聽憑軍法處置。”
“張楊,你……”張霄沒想到張楊如此果決,心中吃驚:他……他瘋了。
張楊已經做到如此地步,丁原焉能不盡力。見張霄還欲多言,丁原眉頭皺起,微怒道:“張別駕,張校尉既已立下軍令狀,你還有何不滿之處!不然張別駕也立個軍令狀,如何?”
張霄恨恨地瞪了張楊一眼,知道丁原已經下了決心,自己怕是難以扭轉敗局。他低頭思量一番,暗想決不能讓張楊全部如意。
眼珠子轉了幾圈,張霄已經有了計較。他陰陰一笑:“丁刺史,既然張校尉如此有信心,這士兵操練一事便交由張校尉即可。不過最近南匈奴動靜異常,還望張校尉能半年內練出一支精兵,以備不時之需。”
丁原心中一緊,張霄這是間接地規定了練兵時間了。半年練出一支精兵,不說張楊如今失憶,怕是常人都不敢保證半年內能練出一支精兵來。張霄這是不安好心啊。
張楊猶如看白癡似地瞥了一眼張霄,這一眼直接讓陰笑的張霄一愣。張楊的那一眼,讓他心中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