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帝闕今猶在，幾代愚民夢已空。”
此刻酒足飯飽。
二人風卷殘雲的餐桌，已經被小二收拾的潔淨如初。熏著沉香木的房間，一時間，安靜地隻聽見細微的呼吸聲。
司命和碧落各自坐在椅上閉目養神，想來此刻二人已在凡間安頓，羽羅那裏又未感應到什麼麻煩，於是決定稍作休息再行出發。
司命漸漸地放空神識，將聽覺緩緩地向著四周擴散，擴散到樓下的集市，各種叫賣聲，窸窸窣窣地傳入耳中。
“落落……”
“嗯？”碧落從喉嚨中擠出一個音節，繼續閉目養神。
“你說當年，我生活在哪個朝代，又是做什麼的呢？”司命聽著樓外的聲音，聯想到自己身上，卻是根本沒有答案。於是索性睜開眼睛，晃動著圓桌把碧落震醒。
碧落對這兩個疑問真是無比的頭痛，明明什麼都說不了，卻又不能不說點什麼。原本緊閉的雙目被迫吵醒，秀氣的眉頭手拉手地糾結在一起。
“兄長的思維怕是又想多了，歲月紅塵，數不清的過往湮沒，沒有什麼真相真的有據可循。”
碧落刻意放慢速度，一字一句地往外吐著這幾個字，隻希望可以打破司命的疑惑。
“不對的。”司命擺擺手，甚是不以為意，“既是發生過的，無論如何都會有痕跡，隻是我忘了，若我想起來了……”
“那也要您能想起來！”碧落忍不住提高嗓音喊出來，覺察到自己的失態，碧落低下頭暗暗自責著。
“您飛升的時候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懂！”司命打斷了碧落的話，“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這平日裏我也很少去想了，剛剛一時，也、也隻是想看看自己生活過的朝代、地方。可是，起起伏伏，終究還是這一個凡世間，我又何苦糾結。”
“您能這麼想也好。”
房間內一時陷入尷尬的沉寂中，二人相對無言。這又讓司命想起在九重天的日子，以前的記憶或許真的不該對九重天的人提起。
二人定了定心神，再抬頭，默契地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相視一笑。
“學一遍煮茶可好？”
“教一次煮茶可好？”
多年的相伴，自是培養出些許默契。在碧落的指導下，司命找出隨身的包袱，從中取出一柄打磨細致的和田玉勺，慢慢地伸入琉璃罐內，小心翼翼地盛出四五朵梨花瓣。
入壺，花瓣在其中回旋舒展。
出湯，色澤淡雅而質地濃稠。
“觀而賞其妙，聞而悅其香”。
司命斟上兩盞茶，將一盞推向碧落，隨即端起自己跟前的茶，送至嘴邊試探著抿上一口。
絲絲茶香滲入，豈料司命卻是難掩失望之色。
“這煎茶果然是件需要天賦的事情，為兄我跟你學了這麼久，出湯的味道還是這般不倫不類。”
“兄長怕是過於追究味道的相似了。這茶固然是有茶葉、茶水、火候、茶具環境這五境之美，可這心態確實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