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經過,雲居雁明明白白表現出了她的不悅,冷聲問:“關於細棉布,你有什麼打算?”
“大奶奶,明日午時之前,奴婢一定把細棉布全部運入府中。”李媽媽的話音剛落,她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之前她把事情推給雲居雁,當下卻又說,一日之內就能把事情解決。這不是明擺著之前的她在推脫責任,算計主子嗎?“奴婢該死!”李媽媽的聲音在顫抖。
“你下去吧!”雲居雁的聲音更冷了。李媽媽想求情,就聽雲居雁又說:“等細棉布全部入了庫,你再來見我。”說罷,揚聲命玉瑤把李媽媽帶出去。
不多會兒,玉瑤折回了屋子,拿著五十兩銀子對雲居雁說:“大奶奶,這是李媽媽剛剛硬塞給奴婢的,她要奴婢在您麵前替她說句好話。”
“之前她看到我先見了肖媽媽,是什麼表情?”
“她嚇得臉都白了,連連問奴婢您是不是很生氣。奴婢就告訴她,您不喜歡辦事不利的,更不喜歡做錯事不承認的。”
雲居雁點點頭,吩咐玉瑤:“明日你見到她的時候,就說你替她說過情了,然後把銀子和簪子都還給她。待她千方百計懇求你,你隻把簪子收下,讓她以後好自為之,千萬不要行差踏錯,否則任誰都救不了她。如果可能,你不經意地讓她知道,赤芍和蓯蓉雖然隻是小丫鬟,但拿著二等丫鬟的工錢,她們的爹娘替我去辦緊要的事了,這幾天就該回來了。”
玉瑤立即明白了,雲居雁這是要繼續留用李媽媽。她不解地問道:“大奶奶,李媽媽辦事粗糙又沉不住氣,什麼都放在臉上又自以為聰明,平日裏喜歡被人奉承……”
“你看她比玉衡院的青紋如何?”
“這怎麼能比。”玉瑤一臉不可置信。在她眼中,青紋永遠笑臉迎人,對人和善又體貼,即便她是替薛氏辦事的,她們對她也恨不起來,反而覺得她隻是奉命行事罷了。
雲居雁也是昨夜才意識到,青紋的存在感沒有桂嬤嬤強,卻深得薛氏的信任,也沒有桂嬤嬤那麼招人恨,仔細想想,她竟然找不到她的缺點,更別說弱點了。世上沒有完人的存在,她這樣隻能說明她在隱藏什麼。這樣的人很容易讓人失去戒心,這才是真正的可怕。如果說雲惜柔像一條躲在暗處的毒蛇,那她就是披著羊皮的狼。
當然,雲居雁也知道,如果她沒有存著害人之心,那麼她到底懷著何種目的與她無關,她們井水不犯河水河水。如果是她故意放走妁桃,那麼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你能找到青紋的一處不是嗎?”雲居雁問玉瑤。見她搖頭,接著又道:“你能看出她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嗎?”
玉瑤再次搖頭。她想了想問:“大奶奶,您難道懷疑是她放走了妁桃?”她也知道薛氏一直沒找到放走妁桃的人。看起來薛氏從沒有懷疑桂嬤嬤和青紋。“難道……”玉瑤連連搖頭,“她沒有這麼做的理由,她可是夫人的陪嫁丫鬟。”
“我也不知道她的動機。”雲居雁輕歎了一聲。若是她再沒機會接觸桂嬤嬤和青紋,她唯有兵行險招。想到沈君昊一定會反對,她低頭輕笑。她的安全期過了,而他真的不願意讓她冒一點點風險。哪怕她故意引誘他,他也能在最後一刻克製自己。想到他像小孩似的要她親,要她哄,她的笑容又深了幾分。與他單獨在一起,她覺得自己回到了前世那個無憂的自己,什麼都不用想,隻需做最誠實、最直接的自己就行了。
玉瑤見雲居雁呆呆的,又一臉甜蜜,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怎麼都無法想象是青紋放走了妁桃。“大奶奶,會不會是她手下的小丫鬟?”
雲居雁回過神,搖搖頭,轉回之前的話題,對著玉瑤說:“李媽媽雖然有諸多缺點,但至少能讓人看得明白,府中其他人看到我重用她,有些人自然會生出投靠我的心思。再說,有肖媽媽在,又有赤芍她娘看著針線房,應該能渡過第一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