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蹲在田嘉雨身邊,一隻手輕輕的抱住他的肩膀。似乎是感覺到我離他這麼近的存在,田嘉雨猛地抬起頭,一把抱住了我。我們順勢坐在了雪地裏,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摟著我的肩,頭貼著我的頭。
對不起,我微抬著頭,湊到他的耳邊說,我愛你,像你愛我那樣用力的愛你。說完我一隻手越過他的頭後,小心的撫摸著他那棱角分明,洋溢著青春與活力的臉。心裏像有小鹿亂撞似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田嘉雨沒有說什麼,他輕輕的吻了我的額頭。我也沒有繼續說話,隻是在他吻著我額頭的一瞬間,有一滴淚落在了我臉上。我沒有去擦拭,眼淚順著我的臉一直往下流,然後就藏在了我的上衣裏。
明明不是我的淚,而我卻因它更難過。
我愛你,田豬頭,說完我也輕輕的吻了他。這一次,不是額頭,也不是臉,而是他的嘴。我的初吻,就這樣給了我很愛的他。在我十五歲還不完全明白愛的時候,在堆滿積雪好久都沒有融化的操場,在某人的一滴淚恰好落在我的臉上之後。
從那以後的很多年裏,我也有愛過幾個人,和他們牽手,跟他們擁抱,隻是給他們的吻再也沒有這一次的感覺。總是錯誤的以為愛誰都一樣,到頭來終逃不過平淡。卻不知隻有和最愛的人廝守,幸福才會隻增不減。
這一生可以愛過幾個人,也可以愛過很多人,但最愛的人始終隻有一個。那一人一旦來過,就永遠不會離開,至少在我們心裏是這樣的。有時候忘也不能忘,念也不能念,不能一輩子相守,也不能相忘於江湖之中。
很多時候我們不願這樣,卻又不能不這樣。
還有一次是因為蠟筆。那個冬天的倒數第二次月考聽豆子說蠟筆考的很差,排名一落千丈。我說怎麼會這樣,蠟筆不是平時學習挺好的,不應該考的這麼差。豆子說,他這一段心思根本沒放在學習上,不知道都在琢磨著什麼。
豆子的話提醒了我,想到蠟筆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我全都明白了。可明白歸明白,我不知道究竟該怎樣幫他。再說了,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說過一句話了。
記憶中的美好,是我和蠟筆回不到的從前。
桐桐上自習的時候跟我同桌調換了一下位置坐到了我旁邊,她說嫂子,你和我哥到底怎麼了?這段時間都沒有看到你們在一起。我問我哥你們是不是吵架了,他都一直不告訴我,還說要我別管你們之間的事。嫂子,昨天我哥被我爸狠狠地訓了一頓,這次考試是導火線,更多的是他這段時間的表現,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知道你和我哥關係很好,他很多事都會聽你的,你幫我勸勸他,我不想看到我哥這樣。
桐桐總是叫我嫂子,這一叫就是很多年。起初我覺得很怪,不讓她這麼叫。後來習慣了,就隨便她怎樣叫。或許在桐桐的潛意識裏,她是知道蠟筆喜歡我的。隻不過她太過單純,很多事情不願想的太複雜。沒有發生的某些故事,不強求才是最好的期待。
我沒有告訴桐桐我和蠟筆之間發生的不愉快,有些事情還是不讓她知道比較好。畢竟她在我們心裏還是個孩子,盡管我們年紀都差不多大。我隻是告訴桐桐,我會好好去勸蠟筆的,請她放心,我一定會把一個全新的哥哥還給她。
幾天過去了,我還是沒想好該怎麼辦。凡子說要想讓蠟筆真正的回到從前,除非你不和他在一起。我沒有問為什麼,因為她的意思我都懂。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
田嘉雨依舊每天早上放一份早餐在我桌上,一盒酸牛奶和一個銅鑼燒麵包,酸奶下麵壓著一張哆啦A夢的卡片。依舊下課十分鍾休息時間跑到教室搶走我同桌的位和我說一些有的沒的,等到上課鈴響了才慢吞吞的往外走。依舊在他下午打球時讓我坐在一邊看著,抱著他的外套,拿著他的飲料,然後進球時衝我飛一個吻。
這樣的時光似乎很美好,不論是對於他還是對於我。
盡管我有很多不情願,但我還是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我悄悄的把兩張紙條分別壓在田嘉雨和蠟筆的課本下麵。一張紙條上寫著,田豬頭,對不起,我想我們需要暫時分開一下。不要問為什麼,也不要來找我。無論怎樣,我都是愛你的。這一張是給田嘉雨的。另一張紙條上寫著,蠟筆,我和他分手了。不是因為某些人某些事,隻是我們不合適而已。晚上放學我在校門口等你,我有話對你說。這一張是給蠟筆的。
我知道這樣做很對不起田嘉雨,可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實在我沒有別的辦法了。但凡有其他辦法,我都不會這樣。要知道和愛的人說分手,需要很大的決心和勇氣。更何況他愛我,我剛好也愛他。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未嚐不是一種恩賜。這一秒我不顧一切丟掉了他,不知道下一秒他還會不會在原地等我。被我弄亂的時間,可不可以回到最初的模樣。我祈求結局不要物是人非,未語淚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