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一輛馬車緩緩向官道馳去,在馬車旁,兩名年輕男子牽馬跟隨,護衛在旁,不久,官道上數十騎飛馳而來,為首之人乃是王安,搖手大喊:“平大人請留步。”
馬車緩緩停下,平晏探頭向外張望,見王安追來,立刻掀簾而出,跳下馬車,雙手作揖,笑道:“王爺這是??”
王安此刻已來到馬車旁,跳下馬,走到平晏身前,笑道:“平大人歸鄉,本王怎能不送?”
此情此景,平晏心中發酸,眼淚忍不住留下,半響,平晏笑道:“老臣已年近五旬,王爺日理萬機,不必掛念。”
這些日子,?太?子?黨?的昌闕讓王安心中怏怏,一直沒有時間看望平晏,今早聽管家提起,才知平晏被免職後,準備回到家鄉,作為一直扶持自己的老臣,王安豈能不來送行,想到此,王安雙手作揖,朗聲道:“王安無能,這些年得平大人悉心教導,操勞扶持,今日平大人歸鄉,王安無以為報,特備上黃金百兩,為大人送信。”
一名親隨將蓋著錦布的盤子端上,平晏待要拒絕,王安已命人送到馬車上,片刻後,王安笑道:“如今太子把持朝政,父皇言聽必從,還想請平大人臨行前在教我一次,如此形勢下,我該如何自處?”
平晏凝視王安半響,撫須大笑,高聲道:“以王爺才智,未必需要老夫指點,但老夫即將離去,再為王爺謀劃一次。”
說完,平晏與王安走到一塊大石上坐下,平晏用樹枝畫出一幅簡單的地圖,地圖上,平晏在揚州會稽畫個叉,隨後笑道:“如今四方群起,勢甚昌闕,唯有揚州還未受波及,王爺何不以鎮守揚州為名,統兵南下,屯兵會稽,靜待時局?”
平晏幹咳一聲,又道:“北方戰事,王邑未必會是匈奴的對手,一旦戰敗,三輔震動,王爺到時可在揚州發展勢力,靜觀天下時局,以楚地為根基,再興大新王朝。”
王安點頭,平晏又歎息一聲,無奈道:“老臣眼拙,尚能看出王爺乃一代明君,隻生不逢時,未得大用,若新朝如此發展下去,他日必然四方群起,到時王爺千萬莫忘今日之誌,善待百姓,操練武事,興國力,廢重稅,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王安點頭,平晏起身,撲撲身上塵土,笑道:“旅途慢慢,老臣先行告辭,王爺保重。”
臨別,平晏又道:“王爺千萬要瞧準時機再南下,莫讓太子抓住口舌,在重擊王爺。”
看著平晏離去的背影,王安輕歎一聲,平晏一片赤心,最終隻得無奈離去,若父皇再執迷不悟,自己又當如何自處?平晏離別的話句句良言。耐人回味,許久許久,身旁響起親隨的輕呼聲:“王爺??王爺??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
自匈奴南下,四方匪盜勢甚昌闕,每日奏折如雪花般呈上,王莽每日都要看數百奏折,雖然厭煩,但國有大戰,不得不看。
此時已入深夜,屋外蟈蟈的叫聲響個不停,不久,一名侍曹緩步走入,將燈台更換,隨後用鑷子夾起燈芯,屋內頓時變得明亮。
不久,侍曹來到王莽身旁,輕聲喚道:“陛下,太子在外求見。”
王莽將奏折扔到桌上,憤怒道:“又是要錢,要糧,朕少給他們了嗎?為什麼勝仗卻一個都沒有?何時能讓朕在聽到大捷的消息?”
侍曹輕聲道:“陛下,匪寇雖多,卻是烏合之眾,不日必然攻克。”
見王莽點頭,侍曹又道:“陛下,太子還在外麵等著呢。”
“讓他進來。”
不久,王臨匆匆走入禦書房,恭謹行禮,朗聲道:“兒臣已去看過母後,母後乃是思念兩個哥哥,久而久之,便染疾在身。”
聽到王臨的話,王莽微微抬起頭,嚴肅的看著他:“如此,你這幾天應該多陪陪母後。”
“諾。”
略一沉思,王莽又道:“劉峰擁兵過盛,你明日安排一下,派人前去責問,勒令他裁軍。”
王臨略一沉思,心中已有人選,輕聲道:“可派國士隗囂前往,聽說此人最為忠烈,定當此任。”
隗囂,天水成紀人。出身隴右大族,青年時代在州郡為官,以知書通經而聞名隴上,此人前往,確實何時,想及此,王莽點頭,又道:“聽說最近長安又有讖語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