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憶寒輕輕垂下眼眸,仔仔細細的擦拭自己修長漂亮的手,燕傾問道:“現在你總該告訴本世子,前幾日從我世子府救走的那個冒充我妻子的女人是誰了。”
雲憶寒淡然一笑:“你沒有打贏我。”
燕傾與他談判失敗,從他嘴裏沒有套出一點有用的消息,兩個人便約定“切磋”一下,若是燕傾勝了他,他便告訴他。
燕傾一直敗。
燕傾心中尚未消去的怒火騰地又燒起來了,他冷冷看著雲憶寒,聲音也驟然冰冷:“你以為本世子當真不敢把你怎麼樣?”
雲憶寒淡淡看著他。
燕傾怒極,抬起了右手。
一時間,數十名弓箭手出現在練武場高高的圍牆之上,森冷的箭頭對準了雲憶寒。
院外也傳來整齊劃一震動地麵的腳步聲,是五千名嚴陣以待的神策衛軍。
剛剛還和顏悅色切磋的兩個人,瞬間成為了敵對的關係,桑與悄然往燕傾的方向挪了挪腳。
月光如水,隱含殺氣。
雲憶寒自然不懼這些威脅,隻是他有點好奇,燕傾為何一直揪著那個冒充他所謂的妻子的女人不放。
雲憶寒微微笑道:“除了剛才的問題,世子殿下還想知道什麼?”
燕傾麵上的寒霜褪去了幾分,不料雲憶寒輕撫衣袖,淡淡補充道:“我挑著回答。”
燕傾端的是怒了,這廝根本就是玩弄於他,但他心裏是真的想要知道那個冒充宮泠羽的人是誰,也深刻的明白她既然被雲憶寒護在羽翼下,他想要得到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隻得壓下滿腔的怒火,道:“本世子隻有兩個問題想請教祭司大人:第一,那日來世子府劫走淩波,冒充我妻子的女人是誰;第二,你救了我的世子妃,想要什麼報酬?”
雲憶寒道:“先回答殿下的第二個問題,我,什麼也不要。”
一字一頓的,毫不留情的,燕傾頓時有一種被打臉的屈辱感。
雲憶寒欺人太甚。
這麼多年從來都是他燕傾欺人太甚,敢在他頭上為所欲為的,也隻有雲憶寒。雲憶寒性格陰晴不定,與他時敵時友,讓他摸不清楚底細,搞不明白路子,才會一度吃虧。再淡定的人,麵對雲憶寒都會崩潰,燕傾的眼神變得陰鷙起來。
“至於第一個問題,”雲憶寒鮮豔飽滿的紅唇勾出一抹優雅的弧度,聲線帶著一絲隱隱的溫柔:“她是我徒弟。”
燕傾眸色一沉,他的徒弟?
這麼多年就從未聽說過雲憶寒收過哪門子徒弟。
也從未見過有誰不要命的會給他當徒弟。
燕傾狹長的眼中灌滿了生冷的寒意,院外五千神策衛軍,隻要他一聲令下,就會如破軍之勢衝進來,拿下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他的好祭司。
但是燕傾不會這麼做。
他還不想這麼早與雲憶寒撕破臉,明麵上為敵。
燕傾打了個手勢,一陣唰唰的聲響,牆頭的弓箭手全部撤了下去,外麵的神策衛軍也火速離開。燕傾麵帶微笑,令人如沐春風,不過頃刻間,他便又恢複成了那個溫柔的世子殿下。
燕傾客氣道:“祭司大人,留下來一起用晚膳吧。本世子小小設宴,就當時謝禮。”
雲憶寒直接拒絕:“不必。”
燕傾的臉色立刻變了。
雲憶寒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口道:“我那個徒弟比較愛玩兒,如果有什麼得罪世子殿下的地方,算我雲憶寒的。”
淡淡的語氣,淡淡的話,卻像極了一句舉足輕重的誓言。
燕傾道:“她對你來說很重要?”
雲憶寒輕嗯了一聲,閃亮的眸間竟然帶了桃花一般的笑意:“大概,就像世子殿下的妻子,世子殿下的世子妃,這般重要。”
燕傾一聲嗤笑,目光望向遠方的一片漆黑,問道:“你可知妻子與世子妃的區別?”
雲憶寒神情迷茫,搖搖頭。
燕傾笑道:“祭司大人這樣不近女色又沒有過女人的人,怎麼會明白。”
燕傾是故意提及的,他記得若水拿來的那幅畫,那畫上之人極有可能是雲憶寒的摯愛。熟料,他這般提問,雲憶寒的神情除了迷茫,並未有其它任何他想要捕捉到的情緒。
燕傾的眸底不再是陰鷙和寒意,而是另外一種複雜的情緒。這個雲憶寒也沒有回答的問題,他心底卻早已有過答案。
世子妃可以有很多個,而妻子,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