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事情都不能細想,越想就越覺得這個世界其實挺操蛋的。
沈佳音低頭輕輕一笑,那笑容迅速消失,快得讓旁人都沒有察覺到。
她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麵飛馳而過的景色,隻覺得那些掠過的影像讓她的眼睛發酸,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休息了一下,眼睛裏稍微潤了潤,一路再也沒有開口說半個字。
事實證明他們的顧慮其實是多餘的,易楚安找來的這幾個人有一些是慕名而來的——他們都是為了沈佳音而來。
被人環繞猶如眾星拱月,有的人會覺得十分享受,但實際上沈佳音並不喜歡。
早幾年她也出席過類似的聚會,不過那個時候她是求人看臉色的那個,所以異常的辛苦。
她要千方百計的對身邊的所有人笑,一杯一杯的往自己的嘴裏灌上紅的白的,有的時候喝的當場就要吐了,可卻像是一隻猴子似的被一群大爺們品頭論足,笑著調侃道酒量太差還需要再練,於是又滿上了一杯,在那些人的注目禮下,她得幹了那杯,哪怕自己的胃裏燒的再怎麼難受也隻能自己忍著。
有的時候那些人其實並不領情,他們的麵子相當金貴,不會輕易給你。於是那一頓酒就是白喝的,罪也是白受的。可如果下次那些人還要聚會,他們便笑嗬嗬的再一次湊上去,被人家虐得體無完膚。
往事不堪回首,也不會再重演。他們現在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卑躬屈膝也要看對象和場合了。
“來,沈總,我敬你一杯!”
沈佳音和對方碰了碰杯子,輕輕的抿了一口,卻沒有多喝。
倒是易楚安那邊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喝的不亦樂乎。
酒過三巡,一群穿著西裝的大老板就開始放浪形骸了。
那兩個剛剛還被人稱作“先生”的私立醫院老板這會兒也解開了自己的領帶走到了那群人中間,間或吹牛逼,偶爾帶著幾分幹貨的聊著天兒,和大家稱兄道弟,也沒什麼“先生”這樣的雅號了,一水的都是老總,名片滿天飛,項目張口就來。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精了,說什麼聊齋都能跟你聊上幾句,說不定還能跟你編出個故事來,比真事兒講的還真。
沈佳音在旁邊看著他們,隻顧著笑。其實剛剛又是混著紅的白的喝了一點,這會兒胃已經隱隱有些不舒服了。
而包間的另一邊,苟海亮早就已經和那些人打成了一片,開始稱兄道弟了。說著說著,他連下次給“嫂子們”送點禮物都已經分配好了,一個也不帶重樣的。
沈佳音一個人在包間裏不聊天也不喝酒難免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更何況這些人是衝著她的雲服務平台來的,她不可能晾著那些人,自己在一邊裝空氣。哪怕明明知道有的人就是在耍無賴,恨不得看她們女人失態的樣子,她也沒什麼好辦法。
沈佳音麵對遞來的酒杯也有些來者不拒,和對方碰了一下,抬起頭就把杯子裏剩下的那一點酒水全都灌了下去。
身邊的人一陣鼓掌叫好,將自己的雙手拍的通紅。
蘇纏幫著易楚安擋了兩杯酒,這會兒臉色正紅著。喝酒喝多了,人也跟著搖搖晃晃的了,易楚安這會兒也被灌了兩杯,顧不上蘇纏,也就沒當一回事。
苟海亮又喝了幾杯,多少有點兒扛不住了。他坐在沈佳音的身邊解開了自己的領帶,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末了一抹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好像剛剛活過來了似的。
“咱們好多年沒這麼喝過了吧?”苟海亮看了沈佳音一眼,他那一雙眼珠子裏麵布滿了血絲,看起來有一點疲憊:“你別喝了,待會兒有什麼重要人物來敬酒,我幫你擋著就是了。”
“咱們是有好幾年沒這麼喝過了。”沈佳音淡淡的笑了笑,眼睛在場內的每個人身上掃了一圈:“也不知道老易從哪裏扯來這麼多牛鬼蛇神,來頭好像都不太小。”
“還不都是他老嶽父那邊的關係?不然業界的這些老字號企業負責人,哪個會主動來跟咱們攀關係?還不得咱們自己一家一家的推銷?咱們的雲服務平台是不錯,但是也遠遠沒有到別人都追捧咱們的地步。要不是為了多賣幾個合同,我至於被這群人灌得跟三孫子一樣麼?”苟海亮似笑非笑的看了沈佳音一眼,又說:“下回出席飯局之前,我肯定要跟老易了解清楚狀況再過來,不然咱們來了也是幫他分擔火力,談合作還的是下次再來,這這狗東西真賊,就他娘的會坑隊友!”
沈佳音淡淡的笑了笑,伸手又給苟海添貼了一杯茶:“慢點喝,你那麼著急幹什麼?也不怕嗆著。”
“不行,待會兒我多喝一點茶水正好跑一跑廁所,兩趟廁所過來,肚子裏的那點馬尿也應該排幹淨了。”
沈佳音笑罵一句:“你惡不惡心呀?哪有自己這麼說自己的?”
苟海亮用身上昂貴的阿瑪尼當成了餐巾紙,毫無形象的抹了一把最“你沒聽剛才那些人說嗎,酒是爹菜是娘,喝死總比槍斃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