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依然在笑,可是刀卻架在了家丁的脖子上:“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那名家丁冷汗流了下來。
“幾個人?”齊天再問。
“兩個。”
“真的?”
“三個。”那名家丁見齊天搖頭趕緊說道:“四個。”
齊天大笑起來,他知道他唯一的生存技能終於有用,這裏是人間不在是地獄,隻要是人間他就不會在挨餓了。
兩碗很稠的米粥,端到齊天跟前,那名家丁弓著身子,諂媚的如果一條狗:“大爺,您吃,不夠了再來。”
家丁怕了,他從齊天眼中看到了殺氣,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殺過人,而且殺過不止一個人。
齊天端著兩碗米粥微笑的走了,靠著城牆,給懷中的孩子,細心的喂著米粥。
孩子沒有病,隻是虛弱,暖暖的米粥進了肚子,很快睜開了眼睛:“哥哥,這是哪裏。”
“這是人間。”
“人間?”孩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疑惑的望著四周。
“人間不會挨餓的。”齊天給孩子又喂了一口米粥:“慢慢吃。”
孩子點點頭。
挨過餓的人,可以把平淡無味的米粥想成最美味的東西。
齊天也不例外,一口米粥讓他想起曾經篝火上一隻烤的金黃的羊羔,細嫩而又解饞。
一個碗,一個被舔過兩三遍的碗。
孩子認真的舔著,要不是齊天把碗搶過來,還不知道孩子要舔多少次。
就在這時,一個家丁,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大爺,吃的可好。”
齊天摸摸了依然肚子道:“還湊合。”
家丁小心的說道:“大爺想不想吃肉。”
“不想。”齊天搖頭。
家丁再次提醒道:“大爺我說的肉。”
“肉雖然好吃,但是你們絕對平白無故的給我的。”
“大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丁奉承了一句,繼續說道:“我們老板特地設宴邀請大爺,不知大爺去不去。”
“去,當然去了,有人請客哪有不去的道理。”齊天雖然知道錢三兩絕對有麻煩事讓自己去辦的,但是為了能夠進城填飽肚子他不得不答應,因為在外麵隻有祈求別人賞賜食物,這種屈辱他實在受不了。
齊天跟隨著這名家丁並沒有向城門的方向走去,而是走到一處隱蔽的地方,隻見家丁吹了一聲奇怪的口哨,緊著城牆上放下一個籃子:“大爺別見怪,主要是災民太多了。”
“我明白。”齊天點點頭,抱著孩子走進了籃子。
錢三兩依然威風,依然趾高氣揚,可是當他看到一張臉,一張最不想看到的臉後,他笑了,笑的很諂媚:“大當家一向可好。”
“錢老板。”齊天眼睛帶著笑意。
“不敢不敢,您還是叫我錢三兩或者錢胖子吧,您這一聲錢老板我可擔當不起。”
“不知錢老板打算在哪裏請客呀。”齊天笑著問道。
“請大當家當然要最好的酒樓了,仙樂樓。”
“老板,我們不是在悅來樓嗎?”一旁的家丁提醒道。
“閉嘴,請大當家怎麼能去那種簡陋地方。”錢三兩不滿的斥責道,然後扭頭時臉色卻帶著微笑道:“大當家,這麵請。”
錢三兩如此低三下四並不是怕現在的齊天,而是因為他有很多貨都需要走齊天的地界,所以他才會如此小心。
至於隨雲寨被滅門的消息他早在兩個月之前就知道了,他這些日子也走過一次,他發現這個消息是假的,而且假的不能再假了,害的他好幾車的貨物都被劫了還有一個孩子肉票。
贖金不算多他還出得起,但是他卻找不到人去送贖金。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在沒看清齊天的樣子時,就要請客的原因。
一個包間,富力堂皇,酒菜堆在桌子上。
錢三兩端著就杯,未開口卻先笑了出來:“大當家,我敬您一杯。”
齊天沒有端起酒杯,把手蓋在酒杯上:“錢老板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錢三兩見齊天的樣子也知道自己不說明情況,對方是不會喝的,歎了口氣道:“都是小人該死,不知天高地厚。”
齊天沒有接話,隻是在聽。
“小人是豬油蒙了心,聽信別人的話,以為隨雲寨消失了,沒有提前買路。”錢老板歎了口氣。
“東西被劫了?”齊天笑著問道。
至於隨雲寨為什麼還存在,他卻沒問。
因為他知道自己隻是寨主,隻是這一代的寨主。隨雲村內還有很多老人,他們會重新建立寨子的。
“是。”
“你想要回來?”
“不敢,我隻是想要回我的孩子,規矩我懂,贖金已經準備好了。”
“你不敢去。”
“是。”
“你想讓我去。”
“我知道大當家事多,不敢有勞您跑一趟,隻需要您一封信就夠了。”
“這事簡單,不過我想問問,現在隨雲寨怎麼樣了?”
“大當家你不知道?”
“我出來有些日子,至於現在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
錢三兩看著齊天樣子,一想也對,齊天要不是離開寨子也不可能變成這個樣子,於是把他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齊天聽後,好半天才歎了口氣,寨子裏多了一座白色肅穆的靈堂,上上任的老幫主在山寨上坐鎮,手下的人也都是他上一輩的人,寨子裏多了許多十幾歲的小孩,看來他們是培養的下一代接班人。
齊天從懷裏摸出一個黑色的令牌把桌上一放道:“拿著這個令牌,我在寫一封信,你派人送到山上,他們自然會放了令郎的。”
“多謝大當家。”錢三兩趕緊要叩頭卻被齊天攔住了。
“你先別著急謝我,贖金我要帶走,至於你以後借路隻需要交過路費的八成。”
錢三兩千恩萬謝,別看隻是少了這麼兩成,卻讓他節省了太多了。
“你用謝我,我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把這個孩子養到十五歲。”齊天指著一旁饞的流著口水的孩子說道。
“敢問這孩子是?”
“你不用管他是誰,你隻要把他養到十五歲即可。”
錢三兩眼珠轉動,想了片刻點頭說道:“好。”
看著眼前這孩子,突然問道:“不知我是不是要繼續施粥。”
“施不施粥是你的事,與我有什麼關係。”齊天冷冷的說道。
他知道剛才錢三兩的話是一種試探,試探自己是不是心善。
如果是其他人絕對不會否則自己心善,甚至會偽裝成對方想要的善良。
但是他不可以,因為他是山匪,隻有冷血才會讓人害怕,才會活下來。
再說他的最後一點心善,已經隨著他那幾滴眼淚,一同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