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羽箭射向房頂正欲離開的林菀之，她稍一側身，羽箭射空。
同時，沈聿懷和沈嘉止已經衝出房門。
林菀之居高下望，眼神凜冽，下巴微微抬起，孤傲麗影於月色下更見寒意。
反正也已經被發現，索性便不逃了。
她飛身下簷，一身素色衣裳在風中衣袂翩翩。挺立地站在眾人麵前，薄唇緊抿，清秀的臉龐冷峻若寒霜。
那兩人並未說話，神色亦是凝重。如此重要的對話叫她聽了，縱使她也是林家一案中的一員，在還未弄清她的秘密之前，是敵是友尚可未知。
沈嘉止早已知道她武功造詣頗高，在常人麵前隱藏極深，今夜若不是巡邏的侍衛發現，隻怕說了更多的秘密讓她知道。
被一群訓練有素的侍衛包圍在其中，林菀之並為之所懼，眼中寒冷之色直視沈嘉止，氣氛一時緊張而又略帶些尷尬。
府中大多數人是見過這位林小姐的，元宵那日，她與王爺走失不知去了何處，他們還滿大街的尋找，如今卻要劍鋒相對，也不知其他諸位心中作何感想。
片刻，少女朱唇輕啟，“兩位王爺查詢多日，密室之中也探看了一番，不知對林家一案有何線索。”
她語氣冷冽，毫無平日的溫婉笑言，猶如陌生人一般對沈嘉止和沈聿懷說道。
原本應該感謝他們仍在繼續追查自家的案子，不知怎的，開口卻滿是冷嘲熱諷。她要說的不是這些，現下後悔了，可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如今雙方都暴露出隱藏的東西，在幽冥的月光下劍鋒相對。林菀之不想動手，沈嘉止和沈聿懷亦是如此。盡管各自心裏明白，今夜之後那撕碎了表麵的麵具和秘密，很難再回到過去那般的關係，心中仍然不願打破從前建立起來的純粹的美好的感情。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沈聿懷打破了緊張又肅靜的氛圍，露出淡淡笑容，“林小姐，這是做什麼？”
他沒有喚“菀之”，而是用“林小姐”相稱，已然是拉開了一些距離。語氣平淡的似乎這不是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聽到沈聿懷這樣問，她轉頭已經看了一眼滅掉燭火的書房，淺淺笑道：“在街角無意看見有人偷偷摸摸進了王府，原本以為是進賊了，想跟過來看看。沒曾想，賊沒看到，倒是被王府護衛抓了個正著。”
她冷靜下來，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他們倆繼續追查案子，也是因為發現了疑點，自己非但不感謝，還一番嘲諷，實在是不應該。隻是他們取了密室中的東西，並未告訴過她，想來還是有些生氣的。
沈嘉止似乎默認了她的解釋，並未多問，隻說道，“更深露重，早些回宮吧。”
江越想要說什麼，被沈嘉止的眼神擋了回去，隻得作罷，讓人放林菀之走。
林菀之看了他一眼，便飛身掠上牆頭，又轉身衝沈嘉止笑道：“多謝王爺追查林家的案子，菀之，感激不盡。”
話落，那一抹素色身影已經消失在黑夜裏。
王府眾人還在原地愣著，江越讓他們繼續巡邏，並囑咐道：都仔細些，別又叫人上了房頂。
“你怎麼看？”沈嘉止問。
沈聿懷想起宮宴那晚，於青藜苑樹影交錯間，林菀之也能察覺到有人藏於那處，倒教他奇怪。雖然她說從那望去能看到藏書閣，可是那夜並無明月，即便宮中燈飾如晝，藏書閣地處內宮偏僻位置，又與外城接壤，樓閣之上並未懸掛燈籠，如何看得見遠處的樓閣。
“那你又怎麼看？”沈聿懷挑眉，又回到了平日裏戲謔的樣子，沒有回答沈嘉止，反而將問題還給了他。
“我覺得是一條道兒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