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兩人便下來了。

看上去隻是隨意談了些話題,什麼驚濤駭浪都未曾發生。

葉淮一直在客廳等他們下來。

隻是謝老爺子並不給他機會問,直接用扇子敲打了兩下他的胳膊,讓他過去師徒倆單獨談談心。

葉淮皺眉,不情願地跟上。

謝老爺子故意道:“你不是想知道嗎,來呀,問你師父我呀。”

葉淮:“……你會告訴我?”

謝乾:“不會:)”

葉淮:“我知道了。”

謝乾:“你知道什麼啊知道,別一副你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葉淮沒說話,隻看著他,神色裏無半分好奇,似乎已經全然洞悉。

“如果可以說,你們會告訴我的。”他篤定道,聲線清冷。

謝乾輕哼:“就不能是驚喜?”

葉淮一臉擺明了不信。

謝乾頗有意味地瞥他幾眼:“我答應了不說的,所以隻能告訴你,不好也不壞,其他你就自個兒猜去吧——”說完,便搖著扇子走了。

葉淮仍停在原地,窗外是漫無邊際的夜,浮動的燈海映射在鏡片上。

他靜靜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沒再追問。

也不必再追問。

……

謝乾難得回來一遭,為的是什麼,再清楚不過,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提最重要的事情——至少在所有人都在的時候不會,隻會私底下單獨找謝乾問。

問了也不露,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時間過得極快,馬上就到周日了,拖拖拉拉到傍晚,葉淮出去辦點事,要等會兒才回來,宋卦和馮菁收拾了大包小包給放車後備箱,讓他們帶回學校。

“這幾天天氣熱,那些點心鹵味你們拿回去得趕緊吃,頂多放冰箱裏存個兩三天,放久了味道就不好了,吃不完可以分點給老師同學,還有你們公司的同事啊,讓他們也嚐嚐你爸的手藝……”馮菁絮絮叨叨叮囑著。

“我今早出門聽人在說,宋誌福被放利的人給抓了,還都不是一撥人,他債主可真夠多的。聽說被打地可慘了,兩條腿都給打斷了,隔幾百米一條街上的人都能聽見他在那嚎,嘖嘖……報應啊。”

“他那兄弟呢。”宋婉兒問。

“嗬,他那算什麼兄弟,大難臨頭各自飛唄,跟著這混混指不定哪天自己也被打斷腿了。”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貨。”宋爸爸氣呼呼道。

宋誌福這報應來得倒是夠快,昨天還在他們家作威作福,今天就被打斷腿了,大概也是因為欠了一屁股債,後麵催得緊,他才會突然上門來賠笑臉,想要拿個彩禮錢還債。

忒狠毒的心思。

遠處,葉淮正接著一個電話,邊向這邊走來。

“嗯,我知道了。”

“可以了,剩下的不用再插手。”

他簡短說了幾句,便掛了,隔得遠,宋婉兒這邊也絲毫聽不見。

隻看見清俊的少年逆光而來,仿若一場夢,帶著徹夜的寒露,揮之不去的夜影,他是冬天冷冽的冰雪,陽光也無法溫暖絲毫。

而模糊虛幻的身影,漸漸靠近,最終化作溫柔而真實的目光——

像這暮春的天空與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