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高高地懸在星空中,頭頂支出一截彎管消沒在繁星中,而向下也同樣連接著一截彎管。除此之外,它橢圓形的四周插滿了各類的接線,在我麵前擺放著一張躺椅,躺椅上連接著奇奇怪怪的電源。
瞿雲放開把手,輕輕的腳步聲聽起來是如此地清脆,他臉上盡是虔誠驕傲的神情,像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柔愛地看著空中大怪物,虛無縹緲的聲音從四周傳來:“怎麼樣?是不是很神奇?”
我的四肢漸漸有了知覺,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切,我隻能說:“這是什麼地方?”
“你不知道?”他有些不可思議,隨即又自顧自地念著:“也是,你們怎麼會知道這有多偉大呢?你們根本不懂我為此付出了多少!”
眼前的瞿雲不再是冷酷不近人情的那個地獄鬼神,而是接近癲狂的激烈少年,他扭曲的神情哪裏有半點科學家應有的理智和自信,有的隻是瘋狂、熱切!
我輕笑了一下,好心提醒道:“瞿博士,請問你帶我來這裏難道隻是為了讓我看一看這寸地之空?”
他沉默了會,轉過身來,仍舊是那個斯文敗類的模樣,說道:“當然不是!這裏便是能送你回那裏的地方。”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人為的穿越時空?
“這……怎麼可能?”
他看見我吃驚的樣子,很滿意地微微一笑,淡淡的語氣中帶上了自豪:“不可能嗎?那是因為你們太愚蠢。這世界上,有太多事,是你們不敢想象,卻真實存在的。”他指著橢圓形怪物,繼續說:“比如,驚雲280號。”
“驚雲!”這個消息對我衝擊實在太大,前不久的瞿博士不是還在報道采訪裏信誓旦旦地說驚雲不可能使時空轉換嗎?
瞿雲嘲笑著我的無知,補充道:“沒錯,我是說過驚雲隻是一種物質,但恰恰是這種獨有的物質能使人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穿越未來。而我,就是那個將驚雲運用於實踐的那個人!”
我已經被他的話震驚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難道所謂的科學報道,所謂的世上最科學最官方的解釋,不過隻是一場預謀。而預謀的對象,竟然是全國群眾?
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少是真實的,又到底有多少是虛假的?我不禁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嚇住!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啊?”
“唉!真是笨死了!”他有些嫌棄地看了眼我,然後俯身將我抱起來,我驚呼道:“啊……”雙手下意識地緊緊環住他的溫涼脖頸。
“放開!”他從喉裏吐出毫無溫度的兩個字,我傻眼地看著他好看的臉龐,一時沒反應過來說的是什麼。
“撲騰”他毫不留情地將我一丟,身子撞在堅硬的鋼床上麵才反應過發生了什麼。我愕然,這人真是……
“他會帶你回去的。”
“我……”話還沒說出口,便感覺失去了重力,又是那種若有若無的水波紋,腦海裏像是有什麼電流的聲音,讓我耳鳴頭痛。
胃裏翻騰,口腔裏突然多了許多酸澀的唾沫,在我再次看見人影之時,一陣惡心,俯身劇烈地嘔吐。
淩亂的腳步聲,繁瑣的服飾撞擊聲,人獨有的溫熱氣息,將我籠罩起來。
“阿蘭,阿蘭”平日裏溫厚平穩的語氣裏夾帶著驚慌失措。
我彎著腰,手支在牆柱上,平複了下不安的心,抬頭看著來人。他隻穿了中衣,身姿如玉,步履匆匆,我眼前好似出現了另一個畫麵。在開滿扶桑花的山上,公子世無雙,為我分花拂柳而來。
鼻尖微微有些酸澀之意,再次看見他,竟覺眼眶微熱,心中煩惱盡數消盡。
“阿蘭,你回來了。”他不顧我身上帶著嘔吐物,緊緊摟住我,肩上披著的外衣也掉落,隻屬於他的溫暖,我張嘴道:“……夛琞……”僅僅隻是念出他的名字,便泣不成聲。
他一聲一聲的安慰著我:“我在,別哭,阿蘭,我在。”
嗯,你在,就好。
他摟著我,也不製止我的哭泣,倒是我不好意思再繼續哭下去,將臉在他衣上狠狠地擦拭了下後,才抬起頭看著他,仍然帶著哽咽,道:“你看,把你衣服都給弄髒了。”
他伸出手,為我將臉上殘餘的淚水搽盡,溫柔地看著我的眼,寵溺地一笑,大氣道:“那又何妨?髒了洗了便是,若沒了你,我去哪找你。”
本已收住了淚意,聽見他的後半句,竟然也覺著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