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玄妖像往常一樣來到駿馬苑。
饒是被玄妖這般叫過許多次,方瑤還是禁不住的紅了臉:“我還未過門呢。”
“遲早是自家人。”玄妖笑著挽住方瑤的手。
秋獵一結束,方、衛兩家就互換了庚貼,兩家都希望喜事兒早點辦,就將婚事定在下月的良辰吉日,時間上趕的不能在趕。隻是苦了那些府裏的繡娘,需通宵達旦的趕製衣裳。
“皇上駕到。”陸晏準時登場。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駿馬苑裏的小太監額上冒汗,最近幾日皇帝怎一直跑這兒,他們可沒犯什麼事兒啊。
“免禮平身。”陸晏的目光始終盯著玄妖。
平身後,眾人各幹各事,玄妖在方瑤的帶領下繼續練習著還不熟練的騎馬之術。
陸晏則是騎著馬佯裝練著弓箭,為了使眾人相信他是來練弓箭的,他連甲乙丙丁都給征用了。
於是,四大暗衛勤勤懇懇地幫著陸晏佯裝練習弓箭。
“玄妖你聽說了嗎,昨個兒傍晚有兩個僧人說自己是通山寺的僧人,要見皇上,結果被禁衛軍趕了出去。”方瑤和玄妖騎著馬並排的走著,順道湊在一起“咬耳朵”。
在一旁佯裝練習弓箭的陸晏尤為的嫉妒,連著手上的準頭大失,險些讓充當靶子的乙斷子絕孫。
“若真是通山寺的僧人怎麼辦?”玄妖暗自琢磨,想要隨便尋個借口將那兩個僧人帶到陸晏麵前。
“也無法啊,守宮門的侍衛隻是依規矩辦事,若要尋錯,也尋不到什麼。”生在將門家的方瑤對於這些規矩還是十分的熟悉。
“不過聽說那兩僧人是匆忙出門的,盤纏都沒帶夠,現下好像露宿街頭。”方瑤繼續道。
玄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一旁經過兩個小太監,兩個小太監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也不算小,恰好能讓兩個人聽得一清二楚。
“今個兒就在方才,那兩個僧人又來鬧了。”
“不是才被轟出去嗎,怎麼又進來了?”
“他們說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要像皇帝稟報,可叫他們拿出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又拿不出來,還不知道是不是騙子呢。”
“這演戲得演逼真點才會叫人相信,我方才瞧見長公公都過去了。”
“去就去了唄,也關不著咱們啥事。”
“也是。”
過了不到一刻鍾,長廣興帶著兩個衣衫有些襤褸的僧人匆匆趕了過來。正手握弓箭胡亂瞄準的嫉妒的的陸晏渾身一怔,有些不敢確定的開口道:“師兄?”
“悟思,戒驕呢,住持呢,快將他們尋來。”陸晏的兩個師兄已經顧不得禮節了。
駿馬苑的大太監有些不滿,正欲上前提醒卻被長廣興攔了下來。
“師兄,這是怎麼了?”陸晏的心像是被一隻手揪住了,一陣的疼。
“方丈…方丈爺爺身染重疾,怕是…”短短一句話,是兩僧人中的一人幾番哽咽說出來的。
陸晏如遭五雷轟頂。
寺廟裏的許多人都是孤兒無父無母,而他們也是方丈自己親手帶大,方丈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個慈祥的長者,他們都希望方丈能過長命百歲。
但命運最會造化弄人。
陸晏還記得每次方丈爺爺帶他和戒驕一起去街上采買東西時,方丈爺爺總會給他們一人買一個糖葫蘆或者一人一個糖人。
他還記得,每次他們玩的滿頭大汗是方丈爺爺為他們擦的汗。
他還記得,每次他們闖禍都會被方丈爺爺一手一個耳朵。
他還記得,每次他們生病或是傷到自己,方丈爺爺比誰都緊張。
他還記得,那日還俗禮上方丈爺爺摸著他光光的腦袋似是歎息般說的話:“悟思,身為王者,既要有佛者的仁心,也要有領導者的決心,既要爭霸天下,也要心懷天下。既然以蒼生為念,就應該普渡眾生。”
淚水毫無知覺的流下,在場的人皆是沉默,他們都知曉通山寺的方丈對於皇帝的重要性。
最後還是長廣興將陸晏喚回了神。
“今日朕便帶著戒驕還有住持一同前往通山寺,即日起,由丞相暫理朝政,禦史台監朝。”陸晏不管臉上的淚水,喑啞著道。
“那哀家也去罷,忠勇侯家小女隨哀家一同前往。”太後不知從哪裏走了出來,她今日本隻想著來看看自己未來的小媳婦的,誰知剛到就聽到這麼一番話。
“臣女領旨。”玄妖確實十分擔心陸晏,她希望在他最難受的時候自己能給他稍微依靠一下。
宮人們匆匆離開為兩位最尊貴的人收拾東西,長廣興匆匆出了皇宮去尋蒼王和陸小七。玄妖和方瑤也沒有久留,直接出了宮。
“檀香快收拾收拾衣裳,咱們要離府一段時間。”一會到候府玄妖就叫著檀香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