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衝聞言一怔。我垂首,輕輕的搖了搖頭。他也許是會意了吧,騎上馬,輕揮馬鞭,馬兒便飛馳起來。苻暉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隨即拍馬跟上去,而可憐的我呢,隻能跟著侍衛步行一路。
一路跟著他們的小分隊浩浩蕩蕩的走進苻堅的營帳,我已經差點累的斷了氣,而偏偏今日又是烈日當頭。曬得我不得不搖晃了幾下,終於將快要斷了的雙腿一並,氣喘籲籲的跪倒在苻堅的麵前。
苻暉揚袍,極其恭敬道,“父王,兒臣已將慕容衝帶回。”
苻堅的一雙眼緊緊的盯著慕容衝,點頭,“如此甚好,你,退下吧。”
苻暉略微一怔,隨後依言退了出去。
隻因我也算是當事者之一,隻能與慕容衝一起呆在這華麗的營帳裏。慕容衝麵無表情,我悄悄看向他狹長的眼睛,裏麵一片幽黑,看不出情緒,甚至有些冷冽,整個人安靜的如一幅畫卷。
雙方正僵持著,誰也不肯先開口。
所以,一秒……兩秒……
雙腳雙腿愈發酸麻起來,我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隻好先猶豫的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境地,“陛,陛下……奴婢,奴婢……”開了口,我卻又是噤了聲,我可沒有辯論的口才,又該怎麼說?說慕容衝為了救我,所以迷了路,然後兩人一起失蹤了一個星期?
可是,苻暉……有苻堅那般好欺騙麼。
心中默歎,若是這樣說,這樣隻怕是火上澆油吧。
苻堅仿佛此時才看到了我,他略微一愣,有些遲疑的,他道,“你們,沒事吧。”
不待我說話,畫卷美人兒忽然活了一般,薄唇輕揚,他淡淡開口,“謝陛下關心,一切安好。”
隻是一個淡淡的笑容,竟是如此絕美。唉,難怪……
那苻堅也如被迷了七魂六魄一般,呆了好一陣兒,在眾多宮女(包括我)太監們的注視下,終是回過了神,閉目養神,他道,“無事便好,你們,退下吧。”
得到赦令,我立刻樂得自在,短暫性的忘記了脹痛的雙腿,忙幸災樂禍的推出了華華麗麗的營帳。
烈日依舊當頭,我看向美若天仙的大司馬慕容衝,咧了咧幾乎幹燥死的唇,樂嗬嗬的說,“夢,終究是醒了呢……”說罷,我忽然感覺頭一沉,隨即栽倒。一雙有力溫暖的大手扶起我,我被裹入懷中。
慕容衝抿唇,深邃如海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我。我被他盯得心虛不已,垂首,感覺臉上有些發燙。他輕輕俯首……
我一驚,他要幹嘛?難不成他要……
他的吻落在我的額頭上,涼涼的,軟軟的,舒服極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我閉上了眼睛。任他蹂躪我的額頭。
“你發燒了。”耳邊傳來他的輕聲細語。
呃?又發燒了?我說嘛,頭怎麼昏沉沉的,大概,我也猜到了吧。所以呢,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我便和安心的躺在他懷裏沉沉睡去。在睡著之前,我閉著眼睛輕喃,“慕容衝啊……”
“嗯?”他應。
“你說,我還能回家麼?還能再見到我的爸爸媽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