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風指著好整以暇坐在車內的溫大人,愕然道:“那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會不知道他正在滿城搜捕我麼?”
宗雲還沒說話,但聽溫大人坐在車內說道:“外麵天寒地凍,又隨時會有方文水的手下經過,咱們不如出去城外之後再說。”
宗雲又笑著加了一句:“怎麼,不敢上來了麼?”
易風道:“誰不敢上來!”言罷跟著宗雲一起登上了車廂。
等他坐穩之後,溫大人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意,回頭對車廂外的馬夫說道:“出南門,去城外。”
車外傳來一聲鞭響,伴隨著車輪滾動的聲音朝前隆隆行去。
易風皺眉道:“你們這是?”
宗雲和溫大人相視一笑,前者說道:“如果相信我們的話就先不要開口,等安全出城之後再問不遲。”
宗雲既然都這樣說了,易風還有什麼話好說,當下苦笑道:“我若不信你的話就不會上來了。”
宗雲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來到南門,果然聽到車外傳來一個聲音:“停車,檢查!”
車夫說道:“這可是司隸部的車。什麼時候起,出城都要檢查了?”
那聲音一聽是司隸部的車,不禁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說道:“是司隸部的車又怎麼樣,一樣要接受檢查。白天不出城辦事,偏偏要等到深更半夜才出城?”
車夫冷冷道:“大人辦事,還需要你來多問?”
那聲音道:“大人?什麼大人?”
溫大人朝宗雲和易風望了一眼,隨後掀起一角窗簾,對著車外說道:“是我,溫鬆仁。”
那盤查的軍士顯然沒有想到司隸長溫鬆仁坐在車內,不禁怔了一怔,說道:“原來是溫大人,您這麼晚出城有事麼?”
溫鬆仁沒有回答,而是笑著望了他一眼,問道:“我若記得沒錯,你叫陶潛是吧。”
那軍士不過是名伍長,手底下管了四個看守城門的大頭兵,算是最低層的軍吏了。他顯然沒有想到堂堂司隸長溫大人記得自己的名字,頗為意外道:“是,我就是陶潛。想不到大人還記得我。”
溫鬆仁笑道:“你在這南城門守了有五個年頭了吧。每次進出城門都能看到你,久了也就熟了。去年冬天,我從城外獨自辦事歸來,不曾想剛到這南城門口便下起了鵝毛大雪。我正巧沒有帶傘,你見了便將自己的傘給了我。這把傘我一直留在臥房裏,本打算一早就還給你,沒想到一直忙於公務,便拖到了今日。”
陶潛眼中露出感動的神色道:“大人日理萬機,區區一把小傘怎能牢您費心?不急著還,不是……是不用還了。”
溫鬆仁微笑道:“那好,這把傘我收下了。守城門是件苦差事,哪天要是幹膩了就向你的上司申請調到司隸部來吧,我這裏正好有個十夫長的空缺。城門長是我的老朋友,他會批準你的申請。對了,眼下有些急事要辦,我能走了麼?”
陶潛聞言已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連忙向手下那四名守門兵擺手道:“車上的是溫大人,他有事要辦,快點放行!”
車夫正要一鞭子抽在前麵的馬臀上,卻聽一個如金屬般嘶啞難聽的聲音傳來:“夜黑風寒,溫大人這是要去何處貴幹啊?”
陶潛道:“是司隸長溫大人,他正要出城辦事去呢。”
溫大人聽見這個十分獨特的聲音,不禁微微一怔,一隻肥頭剛一探出車窗外,便見到一個背負著重劍的高大男子。
那男子的身高和體型與易風都十分相似,隻不過有一條長長的刀疤從右額角處一路經過鼻梁來到左腮。此人臉部輪廓長得相當英俊,這條刀疤非但無損他的英俊,反倒平添了某種尋常男子不具備的獨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