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逃一死[D](3 / 3)

叮鈴鈴……鈴鐺又在控製我了,它讓我的手伸進這堆人骨中,翻來翻去,似乎在尋找什麼。我摸到了一隻

細小的手,將它提出來,然後擺放到旁邊的空地上。

就在我擺放它時,那隻手突然反過來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腕,枯萎的指骨深掐進我的皮膚。那一刻,我的心

髒差點停止了跳動。然而,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我的嘴裏突然冒出一串咒語——那是我從未聽過的語

言。

這碎碎念的咒語伴隨著叮當的鈴聲,緩慢而充滿魅力。那隻手似乎被抑製住了行動,慢慢地,慢慢地,它

鬆開了,躺回地上,不再動彈,像一條行將就木的魚,逐漸失去水份,走向涅磐。

接著,我在被砍成無數塊的肢體中挑來撿去,選出一堆各種形狀的腐骨,將之拚成一副完整的人體。最後

找出一顆腐爛到無法辨認的人頭,從那小巧的輪廓和尖細的下巴,我還是認出來了:那是小蕾。

拚好小蕾之後,我又陸續拚好了大蕾和二蕾。現在,三姐妹躺在我麵前,沉靜而久遠,而我卻對她們產生

了一種怪誕的親切感。難怪每天都會發現她們某些身體部位不太一樣,原來,被肢解的女孩,每天都要從這麼

一大堆屍骨中尋找自己的那份,有時難免會出錯吧……就在我逐漸消退了恐懼感,平靜地站在三具屍體前時,胸前的項鏈再度有了強烈的反應,它繞在我脖子上

像呼啦圈那樣旋轉,帶起急促的旋風。叮鈴鈴……叮鈴鈴……我整個人快站不住了,直向後傾倒,在倒下的一

瞬間,項鏈斷開,三個鈴鐺分別飛進三姐妹的嘴裏——然後我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來時,我發現自己睡在招待所的床上,孟山和白蘭守在我身邊。

“你怎麼會在這裏?”我硬撐著坐起來。

“有一架飛機硬要把我載來,你相信嗎?”

“嗬嗬……”我一笑,才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接著,孟山告訴我,許在元與安娜已經恢複了健康,他們的家長也接受了學校的道歉及賠償。聽說學生無

恙,我終於放心了。

“對了,你給我寄來的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呀?”我摸了摸胸前,項鏈不見了,“它帶著我去做了什麼?”

“那天你叫我查資料,我便從縉雲山三十年前的資料開始搜起,查到了十七年前的那場慘案,就知道你們

一定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我四處托人打聽,終於找到香港最著名的通靈大師——搖鈴婆婆的住址。我馬上開

車去香港,請求搖鈴婆婆幫忙。她可厲害了,我隻不過在她的客廳坐了十分鍾,她就已經通過窗戶上的風鈴得

知情況。於是,她給我這串項鏈,並如是安排了一番……”

“聽搖鈴婆婆說,那三個風鈴是超度亡靈的寶物,三個女孩可以從此化清汙濁,遁入輪回。而你們幾個,

也會自動複原。”

“其實大蕾、二蕾和小蕾……並沒有傷害我。”我想起三個女孩,忽然間有些傷感。

“搖鈴婆婆也是這麼說的,她們不想傷害任何人,隻不過,那位叫做許在元的男生半夜好奇掀開了溫泉黑

帳,而女生安娜,則是想把解剖過的青蛙丟進水池……他們都是自找的,就像你一樣。”

我咬住嘴唇。這些細節連我都不知道,看來搖鈴婆婆真的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呢。

返回深圳,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安全感。

走進校長辦公室,這股安全感立刻被那老頭嚴厲的批評瓦解了。從他嘴裏冒出第一個字開始,我就有了快

被炒魷魚的不詳預感。

校長唧唧歪歪數落了我足足兩個鍾頭,直到一群擠來擠去的學生撞開了門——他們一直在外邊偷聽。我看

了看:有李千秋、夏多、桃桃、小猩猩、金小喬、當然還有許在元和安娜……

“大家都來了。”我心中一陣感動,他們一定是來向我告別的。

校長誇張地咳嗽兩聲,然後說:“盡管,你這次犯了嚴重而不可原諒的錯誤,還膽大妄為地掛了領導電話

,但是經過我與全班同學的多次磋商……你還是留校繼續任教吧。”

“呼啦!”學生們跳起來歡呼,我的一顆心也終於落到地麵。

我被大家簇擁著走向教室,身後,校長的話漸漸“消聲”:“不過你們班將被禁止外出旅行……直到畢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