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1210?朝鮮東海39-29N/128-53E湖北號擺脫了缺德的漁網，在150米深度向預定的待機區域隱蔽航渡，其實清除漁網所花的3個小時還是值得的，很多部門利用這個安靜的時間更加有效地完成了全係統自檢，為後續行動做好準備。這是一片坡形底的海洋，大陸架從朝鮮半島由西向東，由北向南快速伸向日本海的深處，深度從10米到2000米隻需要50海哩，使一個適合核潛艇深潛高速機動作戰的區域，航海部門長必須認真確定艇位，不然很容易在一路狂奔中裝上斜坡。從聲呐上看，目前所在的海域不算熱鬧，一艘韓國浦項級護衛艦在遠處公海上采取Z字型航線走走停停，似乎是在進行搜潛巡邏，也有可能是在采取防潛艇策略。這是韓國海軍在靠近朝鮮東海岸慣常進行的挑釁性巡邏。照理說應當會有一兩艘朝鮮的小型快艇在附近跟蹤騷擾，但今天看起來一切都很平靜，隻有幾艘機帆船在不相幹的水域活動。還沒有到理想的捕魚季節，不過也許對於饑餓的人民來說，能撈到一些小魚小蝦也是好的。在湖北號上，一切活動都在保持在緊張而有序的狀態，實質上二級戰備更多地給他們帶來了類似臨戰前的小興奮狀態，海軍永遠是處於戰爭邊緣的軍種，而核潛艇的行動永遠與戰爭直接相關，艇上的年輕人對可能到來的戰鬥永遠抱著一種期待的心理。前幾天在東海的一次意外小衝突就像是飯前的小菜，把大家的胃口吊得足足的。“水裏好玩的東西好多啊！剛開始出去的時候什麼都看不見，燈一亮很多魚就會跑過來，那你隨手就可以抓一大把。”李阿寶從艇外割漁網的時候抓了幾條黃花魚，偷偷塞到工具袋裏帶了進來，趁著在餐廳休息的時候拿給廚房給清蒸了，算是給早班的加餐。阿寶已經成了傳奇人物，交過班的艇員把他團團圍住，聽他講深海潛水排除險情的故事。“抓黃花魚不算什麼，隨手就可以抓幾條，這個季節的黃花魚才產完卵，都很小，味道還不好，要是再過兩個月到深海去撈才好吃呐。”“別光說黃花魚啊！你在外邊還看到什麼啦？”“這個季節海裏的東西可多啦！一出去就碰到好多水母，一群一群的水母，在海裏就象玻璃花一樣，好大好大的那種，就是你們吃的海蜇，不過那東西有毒，不能隨便碰，碰到了會過敏的。我才遊幾下，就遇到了兩條鯊魚……”“啊……鯊魚！”阿寶雙手大大地張開，比劃著說：”是啊，兩條那麼大的鯊魚！這隻有他們三分之一長。”“有鯊魚還不跑？鯊魚吃人的！”“沒事啦！鯊魚我以前經常碰到，一點都不用怕，它們隻有餓極了才吃人的，平時都隻吃小魚。”“那你怎麼知道它們餓不餓？萬一要是很餓怎麼辦？”“是啊！所以我跟艇長說，艇長！小心鯊魚！你別怕，我幫你！艇長說，那你就上吧，英雄！”“等等，你們帶著呼吸器怎麼說話？瞎編！”阿寶閉上眼，搖搖頭，擺出一副歎息痛恨的樣子，說：”你們哪裏懂，我們潛水員是用手語交流的。”“那你給大家演示一下，鯊魚怎麼比劃？”阿寶雙手合攏，做了一個魚兒水中遊的動作。“這是魚啊，鯊魚呢？”“別急嘛！”阿寶雙手分開舉到頭邊，五指彎曲掌心向前，做了一個張牙舞爪的動作，說：“加起來就是鯊魚。”“那英雄呢？”“英雄還不簡單？”阿寶作了一個抱拳拱手的動作，大家大笑。“行了行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當然是真的啦！唉……你們不懂的，我們很專業的。”“好啦！好啦！我們就當是真的聽吧。後來呢？”“本來就是真的嘛！……就在萬分緊張的關頭，旁邊就有一隻大海龜過來看，海龜把鯊魚趕走了。”“隻聽說過海豚趕走鯊魚，海龜怎麼趕啊？”“你們不經常潛水，怎麼會懂啊！海龜可以脖子一縮，去撞鯊魚，鯊魚也不敢咬海龜，要是把牙齒咬掉了就沒辦法吃東西，會餓死的。所以，海龜就把鯊魚趕走了。我仔細一看啊，那個老烏龜不是一個人，它還帶著一家老小遊來遊去……”“等會，阿寶，別吹牛啦！鯊魚經常換牙！再說，海龜都是卵生的，母龜下了蛋就走，怎麼會有小龜跟著。”阿寶楞了兩秒鍾，瞪大眼睛，說：“你說的那是一般的海龜，神仙！我們碰見的是加拿大海龜！加拿大有種海龜沒有生育能力，自己下不了蛋，專門到沙灘去偷其它人的，不，其它龜的蛋，孵出了海龜就跟著自己當成一家人，不，一家龜。這些年有一部分遊到亞洲了，這種海龜就叫……對，就叫麻生龜！是日本一個叫麻生純二郎的海洋生物學家發現的，所以就叫做麻生龜，小眼睛有兩個黃色眼圈，象眼鏡一樣，龜的頭是黑色的。而且領頭的麻生龜如果見到比自己厲害的小龜打不過的話，就會在背後偷偷把它咬死。麻生它們一家子就遊來遊去，在我們身邊翻跟頭迭羅漢，跟我們要吃的。”“哎，阿寶，又不對了，這麻生龜自己不能生育的話，那不就絕種了？那後代就不是麻生龜了吧？你這是瞎編的吧？”“是啊！對啊！”“什麼是啊？我問你呢？你是不是瞎編的？”“你不懂啊，這種海龜會分泌一種外激素，也有人說是毒素，凡是跟著它的那群小海龜會被轉化，變成無法生育的，類似於絕育激素之類的，不過就是生殖器停止發育。這已經由分子生物學的證據，美國的《海洋生物》雜誌報道過。”“真的假的啊？我怎麼沒聽說過呢？”“當然是真的啦，國外海洋生物學圈子裏都知道的啦～”“你們快別老說烏龜啦，阿寶，快說說還見到什麼？”“是海龜啦~不是烏龜，烏龜是淡水裏的，還有山龜，是不會遊泳的。所以不是有殼的都叫烏龜，就算在淡水裏遊的，水魚也有殼嘛。”“好吧好吧，龜專家，後來呢？”“後來我們就開始割漁網了，說實話上中學時暑假港務局的時候也割過漁網，在我們那裏也是常事，但這麼大的漁網第一次。那家子海龜還在我身邊遊來遊去抓魚。”“阿寶，話說你什麼時候學會潛水的？我問過你的同學，他們都沒學過呀。”“我們家在湛江，那種鄉下地方平時沒什麼好玩的，沒事就下水去摸魚玩啦！”“摸魚用不著水肺吧？”“是啊，十歲的時候暑假我老爸不讓我待在家，送我去港務局潛水救援隊訓練，就學出來啦！”“你爹是什麼人啊？這麼有路子？”“就是老水兵啦，有什麼路子？潛水隊搞少年潛水培訓是要收錢達！你以為啊？神仙！”“對了，阿寶，聽說艇長潛水比你們幾個都厲害啊？”提起蘇卓君，李阿寶肅然起敬，坐直了身子，上半身前傾靠向對方，伸出右手豎起食指，說：”何止是厲害啊？簡直是神仙啊！象我這樣的資深潛水員都有點受不了，那水真嗨凍啊！平時作業也就是10幾米20米，30米凍死人啦。”“現在是夏天，水怎麼會冷？”一個輪機艙的家夥冒冒失失地插了一句。“大哥啊，你在基礎訓練營上課的時候睡著啦？水深溫度梯度，水麵的溫度和深水的溫度沒什麼關係。”聲呐室的操作員替阿寶接了下茬。
8月9日 1210 朝鮮東海（一）（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