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宋澄內心也是一緊,跟在陳泰文後麵找了兩個滑竿坐了上去,怪隻怪此時的中國太落後,人民群眾為了一口飽飯,隻要是能做的工作都樂意接受,別說是抬滑竿了,在一切沒有壯勞力的家庭,抬滑竿都成了一種奢望,有滑竿抬起碼能少餓兩頓肚子。
“澄澄,我想先去一個地方,再去你家。”滑竿一路順著朝天門碼頭往上走,走到半路之後,看著重慶狹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陳泰文突然對身邊的宋澄說道。
宋澄聽了一愣,隨後便明白了陳泰文的意思,衝著陳泰文點點頭後,宋澄的臉色也沒有了剛才的明朗,而是帶著一絲絲傷感,隨後便用地道地重慶話對抬滑竿的腳夫說道:“老師,先去湖廣會館嘛。”
聽到宋澄說是去湖廣會館,抬滑竿的腳夫們對視一眼後,其中一個領頭的腳夫問宋澄道:“有皮的海翅子嗎?”
哪怕宋澄是地道的本地人,在聽到這句話後也都愣了神,他根本不知道這個腳夫口中說的什麼,又聽腳夫連續說了兩具之後,宋澄隻能歉意地對腳夫搖搖頭。
隻不過一邊的陳泰文可就呆了,因為這種說話的方式他太熟悉了,當初陳吉和自己被柳家派人堵在昆明電影院門口的時候,李海洋曾經就用這種說話方式贏得了柳家的尊重,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名腳夫是在跟宋澄講切口,用以確認是不是自己人呢,想到這裏,陳泰文記得李海洋的江湖地位似乎不低,說不定這些腳夫還認識才對。
“幾位兄弟,說實話的吧,我們不是江湖中人,不過我生死之交的兄弟曾經在江湖行走,因此不懂切口,我們去湖廣會館是找人的。”陳泰文笑著對幾位腳夫說道。
聽到這話,幾名腳夫再次對視了一眼後說道:“能否請教老師的兄弟夥是哪個?說不定我們還認得到咧。”
“It’s a wrong way to HUGUANG 。”宋澄似乎並沒有意願跟這幫腳夫說下去,隻是將身子往藤椅上一靠,輕聲衝著陳泰文說了句英語。
聽到這句英語後,陳泰文的手已經伸到了自己的腰間,那裏別著一把他的配槍,如果一旦有意外情況發生,陳泰文將會第一時間將幾個腳夫格殺。
腳夫們的腳力很好,很快,四名腳夫一名棒棒便將陳泰文和宋澄二人,連帶著行禮帶到了一處僻靜所在,這是一處別致的小院子,小院子裏麵擺放著一些刀槍棍棒,顯然,主人家平時也習武,將二人和行禮放下之後,為頭的那名腳夫說道:“二位不要有別的心思,隻是你們要找的人不在湖廣會館了,這裏才是他們的落腳之處。”
“嗯?你們是怎麼知道我要找誰的?”腳夫的話讓陳泰文和宋澄徹底愣住了,剛才他們二人根本沒有跟這幾名腳夫說要找誰,現在腳夫們的話是什麼意思?未必他們能未卜先知?
帶著這種疑問,陳泰文目光炯炯地盯著四名腳夫和兩名棒棒,自己的手始終放在腰間沒有放鬆警惕。
“你們是找李家的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二位是從雲南來重慶的,一切都在這位女士脖子上的項鏈裏。”那名腳夫笑著指了指宋澄脖子上的項鏈。
說起這條項鏈,宋澄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清明,這條項鏈當初李海洋送給自己的,當時他們鐵三角關係好的很,因此在接受了李海洋親手用刻刀刻出來的項鏈之後,宋澄就一直掛在了脖子上沒有丟棄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特別是李海洋死後,宋澄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看看脖子上的項鏈,用來寄托對李海洋的思念。
其實宋澄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這條項鏈救了他們二人一命,陳泰文和宋澄二人的穿著已經落入了幾名腳夫的眼中,而且陳泰文跟宋澄全程溝通都是用的官話,這讓幾名腳夫以為找到了肥羊,他們也不介意到僻靜的地方將二人給解決了,拿著錢財起碼能保證自己家一段時間的飲食。
當然,這些話腳夫們肯定不會跟宋澄他們講,隻是將將宋澄他們送到這裏之後,幾人便直接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