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滋滋啦啦地踩著落葉層,舉起火把,我已經能看見那些宏偉的蛇圖騰柱。
驀然轉身,將火把甩進落葉層,以氣流驅使,我暫且通過魔法照亮了周圍一切——這不是一個辦法,就像稍加不慎,火星便會蔓延成災,而且隨著火焰展開,用風來維持的難度對現在的我會成倍加大;但為了擴展視野,這會是我不得不采用的方法。
我希望盡可能迅速地找準前麵戰鬥發生的位置,在這個沒有方向的古森林裏。
透過火焰溫熱扭曲的空氣,撥開流火飄零出的灰燼,沿著蛇圖騰柱最外圍徒步前行,隻能憑借視力捕捉的我,巴望著自己還沒有老眼昏花下一刻,確實從視野盡頭捕捉到了什麼。
如同與這漫無邊際的黑暗混淆在一起,依稀辨認得出足以給一人掩體的巨石般輪廓——說是生物,那東西並沒有展現出對光芒、火焰條件反射的應激反應,隻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那裏;說是非生物,我僅僅可以判斷出它不反光。
每一個現象都極有可能是一種線索,正如這個未經探索的森林指不定會發生什麼;尤其於神殿附近,萬不得已還能躲進蛇圖騰柱群中,這實在給我提供了不少底氣,以持續向它靠近。
直到能完全看清它,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波浪線咬合著往兩邊延伸,眼前所見不過是其中一節毛骨悚然的臃腫塊狀,或許其上還有一些過於豔麗而令人不舒服的花紋圖案,但這不是那時候的不明生物又是什麼?它的龐大軀體就倒在這裏。
咬咬牙,小心翼翼地踱步靠近,我驅使明火接近到它幾厘米的身側……
沒有動靜,以它前麵對火光、灼熱的排斥看來,這怪物確實是死透了——簡簡單單地一顆冰塊堵住嘴巴就能殺死它?我不會自大到理所當然地認為如此,這就說明在跟我戰鬥結束後,這個地方又發生了一些事;從大自然的基準看來,最不濟會是其它爭搶地盤的怪獸……
力不從心,就隻能見機行事;探索怪物死因不會是我的目的,我目前能做的隻有繞過這個令我頗有感觸的屍體,繼續往前。
花了一些時間,我總算回到熟悉的位置,那個已經被戰火侵蝕得淩亂、遍地灰燼熏黑的地方;肉眼可見,甚至古樹主幹也被燒出大片焦黑,我卻沒有在朱羋原來站立的位置看到他:
當然不在了,既然怪物死亡,可想而知他已經脫離幻象,加上看不到我、不知道我的去向,火焰熄滅後,肯定不會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悠悠等死……但同樣,不作為魔法師,麵對著古森林自然而然孕生的無力感下,他能到哪裏去?
鬼使神差下,邊思索著我已經再次來到怪物身邊,使火光映亮它那深海魚般獠牙外揚的頭顱;不自覺仔細查看,卻發現它腦袋上存在著大量被莫名利器挫傷甚至深可見骨的痕跡——沿著那些皮開肉綻的傷痕繼續往前,我看見一個鑲在怪物頭蓋骨的人。
誰?
搖曳的光芒散播著恐怖的氣氛。
那是一個赤裸上身掩在皮肉後、而下半身沒入怪物骨骼的年輕男子,沒有毛發,沒有瞳孔,就連皮膚、血肉也宛如怪物骨骼般煞白,簡直與這個怪物恰到好處地融為一體;我認為他應該就是怪物本體,就像他胸口上被開出的大洞詮釋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