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芷嗎?你去哪裏啦?我們回來了。”
“你們……指的是你和……”
捏住手機,路燈下光與影的交界處,楊芷靠牆而立,不時踢著腳尖。
“茶樹呀!哎,這一天真是鬱悶,什麼東西也沒發現——我們從編輯部出來後,先跑到‘休息亭’,又跑到你說遇到另一個‘茶樹’的大概地方,可惜都一無所獲;禍不單行,我們甚至在吃晚飯時碰到一個奇怪的女人,並跟她產生了一點矛盾……
回來我再告訴你吧,說起來,你到哪裏去了?現在這麼晚的時候。”
“嗯,不用擔心,晚飯我都吃過了,現在在朋友家呢!”
抬起頭,楊芷看了看那間而撞上燈罩、繞著燈光不住回旋的飛蛾,
“一會回來,沒什麼事我就先掛電話了。”
“呃,別太晚啊,昨晚才遇到那樣的事,就算你叫我不要擔心,我還是很擔心的——盡量早點回來吧;那就這樣,真的不要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還是很危險的。”
“好的,萍姐拜拜。”
從耳邊取下手機,楊芷掛掉了電話,緊接著才輕輕地鬆出一口氣。
這個地方,就是她在昨天晚上遭遇襲擊的街道。
今天夜晚,她又到這裏來了;說不害怕是撒謊,甚至每一步的邁出也還戰戰兢兢,她屏氣凝神地注意著周圍環境,仔細聆聽,神色說不出地謹慎,哪怕出現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馬上做出逃離這裏的決定——實際上,在太陽尚未落山的那時候,她已經到了這裏。
除卻錯開李萍費了一些周章,楊芷在這附近已然竭盡所能地做出了觀察。
如果說有什麼異乎尋常的發現,那便是貫穿了混凝土地麵的幾個圓孔;過於光滑的孔壁,似乎在述說著某種不言而喻的信息,但隻是在這附近徘徊著,直到夜色深沉,缺少偵探那種對蛛絲馬跡的推理能力,她終究摸索不出頭緒。
要不到此為止吧?
這邊的街道說實話還是太偏僻了,沒有夜市,便沒有人。
“啪嗒。”
突然,在空氣中碰撞而激蕩起冰冷,金屬相擊迸發的聲音,在這萬籟俱寂的街道上尤為清亮,令楊芷渾身一凜——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倒吸一口涼氣,她慌慌張張地回過頭,凝視著街道空無一物的拐角緊繃神經,佇立在原地不敢動彈分毫。
然而,倒映在收縮的瞳孔裏,慘淡燈光下,她再也沒有捕捉得到任何昭然若揭的反響。
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對昨天綁架的心有餘悸,她能再次到這個地方已經是莫大的勇氣,乃至於出現一點狀況便理所當然地心驚膽寒、如履薄冰。
分秒如年,片刻的沉寂,她依然死死攥緊那顫抖的拳頭,竭盡全力地忍耐著迫使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響,甚至壓低了呼吸;聚精會神,楊芷的視線情不自禁地墜入了那些街燈無法銜接的黑暗,唯恐稍不留神一瞬間居心叵測的惡意便會接近。
但,這樣子不會是辦法,主要還是一切僅僅猜測,惶恐不安鑄造成她心理上虛擬的博弈——心理作用的成分居多,畢竟透過那一片夜色的朦朧,她什麼也沒看見,因而真實情況實則有待商榷,更有可能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