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詳宛如黃昏裏那一抹攪人心腸的落寞,耳垂的珍珠輕輕地晃動流轉著動心怵目的光輝。熟悉的爆炸頭,俏麗得不堪入目的濃妝,發散著寒芒的匕首,還有後麵簇擁著的那一群同樣豔麗裝扮匕首輕拋的人,都無不彰顯著這位青年的身份。
“匕首幫的大佬,龍哥!”
不知是誰吼了這麼一嗓子,頓時人群裏炸開了鍋——
“你不是說匕首幫被團滅了嗎?”
“是死了好多啊!報紙都登出來了;我怎麼知道他們還剩這麼多人……”
“怎麼辦?打……打不過的!要不我們逃吧,這絕對打不過啊,我們隻是校內的小幫小派,戰力根本不在一個數量級……”
隨著龍哥把手舉到空中,猛然一握——尖刀幫的眾人頓時鴉雀無聲;每個人都隻怕在這一刻成為眾矢之的。
“匕首斷折,尖刀複興……”
就像此時對這一幕最深刻的諷刺,春明那軟弱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卻顯得格外地悅耳清亮;待他反應過來時,所有人的目光已經齊刷刷地彙聚到他身上……
“想必尖刀幫的各位都以為我們匕首幫窮途末路,死傷無數,剩下為數不多的幾位已沒撐起一幫大旗的實力——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想脫離附屬幫派,翻身做主人也是意料之內情理之中。”
說著龍哥已示意小弟們把春明押解到麵前,把他的嘴臉按在灰塵密布的泥土地上,讓他每一次喘氣都吸入汙穢,卻迫於窒息的壓力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息,
“可惜我們匕首幫實力雄厚,即使受到了重創也不是你們這些小打小鬧的尖刀幫能抗衡——就像我們幫派樂於明察事理,大人不計小人過,對於這種行為我們一向都是十分寬容的;這就意味著我們不會對你們采取什麼嚴正處罰;當然,會有一個小小的條件,也是你們莫大的榮耀:
解散尖刀幫並加入我們匕首幫。
我想你們也不會拒絕,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你們有人拒絕的話——”
龍哥看向春明,那個眼神如墜寒冰……
家裏。
“明仔,你又打架了嗎?哎呀,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跟人家鬧矛盾,要跟同學好好相處…”
奶奶的聲音永遠那麼慈祥,也永遠那麼和藹,然而徘徊在春明的耳邊卻不是滋味。
明明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擺出一副什麼都知道的嘴臉…
春明沒有解釋,伴隨著劇烈起伏的胸口,無法停止的咳嗽,丟下書包,拖著絞痛而疲倦的身體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吃飯叫我。”
倒在床上,強行用被角擦拭著早已泛紅卻流不出淚水的眼眶,不一會兒他就暈睡了過去。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那是一個悠久而漫長的夢,仿佛來自深淵的呼喚:
你渴望改變嗎……
你渴望救贖嗎……
你渴望力量嗎……
就算這種力量源於邪惡也沒關係嗎……
就算這種救贖沾染鮮血也無所謂嗎……
就算這種改變失去自我也……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