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神明嗎?
你盼望奇跡嗎?
你想要力量嗎?
就算這種力量是那麼黑暗與邪惡,你也渴望嗎?
春明,中學生,父母外出打工,現在與奶奶生活在一起。
如果不是他的懦弱與妥協的話,他相信自己會生活得很普通,就像普通的中學生一樣,每天重複著千篇一律的事,對那個女孩子暗生情愫悄悄窺視,歎息著這些浪費生命浪費青春的日子。是的,他寧可過這些無聊得要死的生活。
如果不是這該死的懦弱與妥協的話。
他憎恨這個讓他背負著不公的世界,更憎恨這個連掙紮的勇氣也沒有的自己。
帶來絕望的黃昏下,夜鴉在長鳴。
“匕首斷折——尖刀複興~;匕首斷折——尖刀複興~……”
拉長的嗓音猶豫死不瞑目的呻吟;像個神經錯亂的傻子,春明站在樹頭上汗流浹背地嚷嚷著可笑至極的口號。
這種事從來都不是自願的。為某個小混混的幫派喊口號?這種行為無疑是人生的汙點,堪比胯下之辱,但春明卻毫無辦法,或者說他壓根就不敢去想辦法;畢竟他知道的同時別人也知道,正因為他的軟弱所以才遣使逼迫他去做。
“誰讓你停下的?”
一耳光扇在他的臉上,打得春明七葷八素,臉上火辣辣的痛。
這個人,叫黎平實,做人卻絲毫不平實。
明明是同班同學,憑什麼他有欺負人的權利?因為他個子高?非主流?不,是因為春明這個人,他連反抗的勇氣也沒有。
機緣巧合下就被選中成了“奴隸”。
懦弱的人還有好多,但隻有他是不幸的。
“對……對不起……”
淚水不爭氣地在眼眶裏打轉,怯生生地透過淚光偷看著那個惡狠狠的麵容,他心慌地捂住了臉龐。
“我讓你說對不起了?”
又是一巴掌扇在春明的腦殼上。
一瞬間的天旋地轉,疼痛讓他頭昏腦脹;他卻不得不在這種暴力下屈服,繼續抄著沙啞的哭腔飲泣吞聲地撕扯起那句口號:
“匕首斷折,尖刀複興!匕首斷折,尖刀……複興!”
“算了,算了,實哥,大家開心點!今天是我們尖刀幫兄弟獨立的大好日子,不用再看匕首幫的臉色行事,還奪回了我們久違的地盤——你跟一個廢人計較這麼多幹嘛?”
有樣學樣,十足的古惑仔,一臉癟氣地舉起啤酒,李文濤客氣地勾住了黎平實的肩膀;轉而彈出食指戳在春明的胸口上,瞪著他滿臉凶狠:
“蠢蛋,再敢停下就別怪老哥們不客氣!”
李文濤,其他班的小混混,偶像是黑社會,抽煙喝酒打架是常事。
校門外,一群打扮得五顏六色像花枝招展的大姑娘般毫無品位的青少年以某個小賣部為據點起哄。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傾倒在地的酒瓶,煙霧繚繞的空氣;幼稚惡劣的品行與他們的品位臭味相投相得益彰。
直到某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氣氛仿佛凝固在了這一刻,吵雜的聲音有如那不肯回頭的情感般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