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鬱悶地想,家鄉的辣椒遠近聞名,又紅又大又光滑又好看,而且皮薄肉多辣味重,最適宜用糟酒泡製成“酒浸辣椒”了。可這又有什麼用呢?鄰村不種辣椒,但人家有煤,遍地煤黑,煤黑似金,富得流油;他們產辣椒,處處辣紅,辣紅勝火,卻是虛火,是虛火上身。
因為不在一個起點上,而且致富手段不一樣,鄰村靠資源,他們靠苦力,所以無論他們怎麼努力,怎麼節儉,他們總比不上鄰村富有發達。
他們村英俊瀟灑的單身漢一大堆,可漂亮點姑娘卻一個個往鄰村飛,就象村裏品質優良的豬崽不斷被外麵的人選去。鄰村拖拉機都開上了,他們還在推獨輪雞公車。人家水泥路到村,他們連條泥馬路也沒有。
兩個地方近在咫尺,宛如香港與內地,一衣帶水,卻貧富差距如此之大,有天上人間之別。
張濤認為,這不是自己村的幹部沒花心思帶全村人發家致富的問題,也不是村裏人素質低又不勤勞的問題。這主要是國家體製的問題,是國家的壟斷體製人為製造的社會不公平,從而把貧富差距無限拉大。
資源是國家的沒錯,但更是全國人民的,而不是某一地某一村乃至某一人的,憑什麼一些人利用大家共有的資源吃肉發橫財,另一些人累死累活去挖自己也有份的資源卻連湯也喝不上呢?
張濤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又跟劉香講起另一件又心酸又可笑的事。
“有次我挑著糞桶去辣椒地裏施肥,好不容易咬著牙晃悠悠的爬上了山坡。結果呢,由於肚子沒吃飽,腹內空空,加上年小力弱,雙腿發軟,立足末穩,人桶齊摔,滾落山坡。幸虧我福大命大,祖宗顯靈,一隻糞桶將我罩住,我才沒受多大傷。”
跟著張濤自嘲似的補充了一句,“ 潘長江是背起個妹妹爬山坡,樂嗬嗬,可憐我是挑起個糞桶爬山坡,晃悠悠。”
香兒哈哈大笑起來,“那你可把大糞嚐鮮了。”
張濤氣惱地打了她一下說:“你還笑,老子那時把大糞灌飽了,好幾天沒吃飯,現在還感著嘴裏有糞便味道。”說完張濤把嘴巴湊到了她的鼻子邊,使勁噓了幾口氣。
香兒把張濤推開,嗔怪地說:“討厭!你惡心不惡心呢?”
“我惡心,你還不是親得有味嗎?”張濤打趣地說。
“誰知道你的嘴巴還吃過這些東西了,以後我可有心理擋礙了。”香兒調皮的回話說。
“那我還偏就要讓你的嘴巴與我的一起臭。”說完,張濤把香兒拖到懷裏,粗魯的堵住她的嘴巴親起來。
又一陣火熱的纏綿之後,香兒推了推張濤說:“除了養豬與種辣椒外,你村還有什麼收入嗎?”
“還有就是到煤礦下井,我們那裏喊供狗眼。”張濤苦笑一聲說。
“說來聽聽!”香兒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說。
“我不想講了,這件事太齷齪、太黑暗了,再說,我家也沒人下井,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講講吧!我想聽聽,你知道多少就講多少。”香兒撒嬌似的央求道。
“我還真不太想講這些事,雖然下井讓我村大部分人的經濟條件得到了一定的改善,但也給我村帶來了無盡的眼淚、傷痛與死亡,給每個人心裏都刻下了不可磨滅的痛苦記憶。” 張濤耐不住雪兒的再三央求,還是就他所知簡單的講了下這方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