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樓下,正好遇到黃淮海科長:“黃科長好!您看到楊監沒?”黃科長笑道:“你是玩暈了吧,這麼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呀?”
“什麼事?”
“一周前,楊監調到廬陽監獄去了,劉主任升任管教副監獄長,你不知道呀?”
“真不知道,你看我這個崗位平時忙,難得年後清閑幾天,反正剛過過年,犯人肚裏油水多,餐廳也沒什麼銷售,所以我也就沒過來。”
“就是考慮你平時辛苦,我才沒叫你過來的。還有更大的新聞呢!”
“還有什麼事呀?”張揚迫不及待地追問,因為劉忠厚短短一年半升到副監獄長,已經夠新奇的了,而且這個人當管教副監獄長將是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利劍。在黃科長看來,劉忠厚為管教副監獄長不過是正常的升遷。但劉忠厚自己心裏最清楚,複習班的一年同學以來,謝娟沒真愛過他,張揚鄙視他,謝家人不認可也不接受他,都深深地在他的心裏烙下了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痕,也埋下了仇恨的種子,這顆種子將隨著權勢和靠山這股暖風肆虐地瘋長。這個,這樣也很清楚。在劉忠厚看來,在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比踩著張揚更有意義,更能獲得快感,更能證明自己的了。特別是連續兩年阻止張揚提拔,使他嚐到權力帶來的甜頭。他甚至覺得踩著張揚,直至叫張揚跪倒在他麵前求饒,就是他此生的夙願。
“張書記也調走了,跟楊監一起調走的,走的時候賈思文.....”黃淮海話說到這裏猛然停了下來。
“有賈思文什麼事呀?他一個普通幹部。”張揚不解的問,因為一個科員級的普通民警,夠不上跟一個正處級的書記有什麼牽扯,況且張書記正直是出了名的,張書記也不可能不知道賈思文的口碑。
張揚一看黃科長欲言又止,也不好再追問賈思文,遂道:“張書記調哪去了?”
“調到省城監獄了。哦,對了,我去送他的時候,他叫我給你傳個話,他說很對不起你,過幾天回來,叫你去喝酒。”
“黃科長,別開玩笑了,他那麼一個領導叫我喝什麼酒。”張揚驚訝地問,以為黃科長逗他。黃科長拍了一下張揚肩膀:“真的,過幾天他回來,我叫你。——你去忙吧,我去給劉監彙報工作。”
張揚實在想不明白,張書記為什麼要叫他去喝酒。賈思文跟張書記有什麼瓜葛,看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否則,黃科長不可能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張揚本想叫黃科長把報賬單據捎上去的,因為遲疑了一下,再看黃科長已經上樓了,便打算打探一下新聞再說。於是,他像串門似的走進了財務室,跟牛會計和趙會計分別打了招呼之後,裝著自言自語道:“媽的,這個賈思文。”牛會計和趙會計不約而同地問道:“他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看他不順眼,整天背著個相機,看著就惡心。”
“那不算惡心,你沒聽說更惡心的事呢!”兩個會計又異口同聲。
“還有什麼惡心的事呀?”張揚暗想終於把話題給引出來。
趙會計詭笑地說:“張書記調走那天,賈思文扒著車窗找張書記要錢,說張書記收他一萬塊錢,沒給他辦事。張書記當時就從車窗裏扔出一張紙條,對他說:‘你那一萬塊錢被我捐給紅十字會了,這就是收據。’你說丟不丟人!唉——估計,再也沒有張書記這樣的官嘍!”張揚幸災樂禍地笑道:“現在誰是書記?”
“劉朝陽監獄長升任書記,劉眼鏡當管教副監獄長。政治處主任暫時空缺。”牛會計扳著手指頭對張揚說,“要不,我跟司法廳長說說,叫你當政治處主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