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進入亞洲廳之後,一路隱蔽跟隨張揚的賈思文給劉忠厚打了電話:“劉主任,我剛才看張揚進入國際大酒店亞洲廳了。”
“你說什麼?”劉忠厚簡直不敢相信,張揚處在采購的崗位上敢到那裏去消費。
“張揚在國際大酒店亞洲廳請他們生活衛生科的人吃飯。”
“哦,你盯緊點,必要的時候拍兩張照片——不給他敲敲警鍾,他不知道能犯個什麼錯來,你說那哪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的?”劉忠厚話雖這麼說,但他真的希望張揚能在那裏放開了消費,因為那裏一場酒就足以說明他貪不少,否則,是沒能力在這裏請客。
“那是,那是,——那主要收集哪幾個方麵信息呢?”
“這還要問我嗎,你是幹什麼吃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還是擔心考慮不周,會有疏漏。”
“那好,我給你說幾條,第一,要注意他在什麼廳請了哪些人;第二,要注意他消費多少;第三,吃過飯他還幹了些什麼。”
“明白,劉主任,保證完成任務!”
“好好好,哦,對了,一定要注意隱蔽,否則,被發現了,會很被動尷尬。”
“明白,明白。”
劉忠厚掛了電話,心想張揚也真的太張揚了,就憑他兩千多塊錢的工資,也敢到這樣的地方消費,分明就是告訴別人他張揚貪公款,僅憑這一點,就可以向楊海瑞建議撤換掉他,“嘿嘿”,“天作孽猶韙,人作孽不可活”呀!但似乎對賈思文還有點不放心,恰好省局政治部來人也需要招待,便打電話給國際大酒店要了個離亞洲廳不遠的澳洲廳。
賈思文按照劉忠厚的吩咐,偽裝好了針孔攝像頭,一頭闖進了亞洲廳,裝作走錯門似的皺著眉頭問:“這是劉主任訂的包廂嗎?”黃淮海指著張揚玩笑道:“這不是劉主任訂的,是我們張主任訂的。”賈思文抱拳假裝尷尬地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跑錯了,跑錯了。”然後邊說邊往外退。黃淮海又道:“一支筆,要不就在這裏搞兩杯唄!”
“不了,不了,我到那邊去,你們搞吧,你們搞吧。”
待賈思文退去,黃淮海不屑地說:“哼!狗屁一支筆,——這孩子來總沒什麼好事。”是的,賈思文在來城監獄的口碑是人所共知的,所有人提起他,無不嗤之以鼻。對領導點頭哈腰,進讒獻媚,詆毀同事,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都幹得樂此不疲,比起惡狗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手段之隱蔽,叫聲之溫和,絕不像惡狗那般直截了當地汪汪。有關的不良傳言也是五花八門,倒是有一個故事在來城監獄廣為流傳,而且版本統一。說其父去世,他跟哥哥分家產,連碗都是一對一個拿的,可不巧的是碗的數量偏偏是個單數,分到最後剩一個沒法再分了,他拿起這個碗對著桌邊企圖磕成兩塊,卻碎成三塊,自己搶了兩塊才算心理平衡。當然,真假與否無從考證,估計是冤家對他無所不用其極地貶損,但其斤斤計較已可窺一斑。常啟明不解地問:“老黃,你剛才說他狗屁一支筆,是啥意思。”黃淮海瞟他一眼,抿著嘴,笑而不答。張揚笑道:“你要是知道,你就當正科長了。”
“什麼意思?”常啟明滿臉疑惑地看看黃淮海,又看看張揚。張揚趴到他耳朵旁,小聲地說:“賈思文的文章都是剽竊拚湊的。”常啟明瞪大眼睛驚訝道:“不會吧!”
“小人向來都是風向標,他等於是來城監獄的一個風向標,雖然不能左右風向,但能測出風向,唉——來城監獄要變天嘍!”說著,黃淮海把手一擺,“不談那話,不談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