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呦,你這下子在老家更出名嘍!都說你盡幹別人意想不到的事,陳世美這個帽子你戴定了。”
“陳世美這個帽子,很不恰當,人家陳世美是.......”張揚話到嘴邊,突然停了下來,話鋒一轉:“人家陳世美是頭名狀元。”
“虛偽——”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是想說,陳世美攀的是高枝,找的是公主吧,你找的是......不過戴這個帽子確實冤枉你了。哦,對了,對了,咱兒子有名字了,你三弟飛鴻給起的,叫點點。”
“為什麼叫點點?”
“他說你父母都姓張,我們兩口子也都姓張,這孩子占了四個張,點是占和四個點組成,意思就是占四張。”
“哦,那就叫點點吧,反正也就是個代號。”
轉眼到了2000年的春天。寒意猶存而又不乏溫暖的春風輕輕吹拂,失眠了一夜又一夜的大地欣然睜開了睡眼,和煦的陽光又一次綻放在人們的笑臉。大人孩子都減了些穿戴,行動變得靈活而輕盈。點點很乖,隻有餓的時候才會哭兩聲,帶孩子也是件很幸福的事。小家夥又似乎很喜歡湊熱鬧,見人就有咯咯笑聲,誰見了都要誇讚幾句,張俠覺得很受用,常推著孩子串門。
一天張揚下夜班,一覺睡到中午時分,起床做了簡單洗漱,正要出門買菜,一個身影閃進屋裏。張揚定神一看是劉忠厚,頓然有些心虛慌亂,本指望距離可以掩蓋昧心行為,不料劉忠厚再次登門,將完全揭穿張揚跟張俠在一起的時間起點,半歲多的孩子更叫張揚理虧得無法狡辯抵賴。遂驚訝地看著劉忠厚道:“你,你,你怎麼來了?”劉忠厚臉上閃耀著燦爛的笑容,得意地注視著他,不緊不慢地說“我怎麼就不能來呢!我看看老同學不行嗎!”
“行——當然行!”張揚的大腦高速運轉著,基本可以斷定他現在是謝娟的男友,似乎又感到鄰居都在看著自己前女友的男朋友找上了門,等於扇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本能地擦擦額頭沁出的汗,問道:“你來有事嗎?”
“你看你這人,不至於因為我追到了謝娟,你這麼仇視我吧,連坐都不叫一聲。”劉忠厚眉飛色舞地說,全然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在失敗者麵前耀武揚威。張揚趕緊調整一下心態:“哦,忘了忘了,你坐床上吧。這樣吧,正好到中午了,你先坐,我去買點菜,中午咱倆好好地喝兩杯。”張揚這樣做,目的是想調整一下情緒,畢竟劉忠厚趾高氣揚地到來絕對出乎意料,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他萬萬沒想到劉忠厚會特意來宣誓自己是勝利者,更沒想到他會來當麵羞辱他,但張揚又打心底想笑,劉忠厚或謝娟竟把小兒科玩到這種拙劣的地步。不敢想象,這是劉忠厚偷偷為之,還是謝娟的授意,或是二人合謀。
“不用了,我是來拿謝娟那包書的,馬上就走。”劉忠厚邊說邊賊眼溜溜地搜索了一圈。
“你看,已經到中午了,吃了飯再走吧,我現在就去買菜。”
“也行,咱們聊聊。”
張揚到鹵菜攤買了兩葷兩素,回來簡單熱了一下,便擺上了桌子,又拿過一瓶白酒,招呼他和自己對麵而坐。張揚笑道:“你追到謝娟,是你的福氣,——哎!你女朋友現在怎麼樣?”劉忠厚哈哈大笑道:“很幸福,但需要糾正一下,應該說是我——老——婆。”說著就從口袋裏掏出了個紅本本,封麵印著“結婚證”,正要打開遞給張揚看看,張揚回絕道:“看,就不必了,我相信是真的。”劉忠厚便把結婚證放在桌子上,說:“我一直都認為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很自信,現在事實證明我比你強,笑到最後的是我——記得當初你怎麼說我的嗎?”
“當然記得,你當初偷偷摸摸地背著我追謝娟,我說你是恩將仇報的卑鄙小人,謝娟不會看上你這樣的人的。”張揚微笑著端起杯子,“來喝酒。”他也端起杯子得意地笑道:“我怎麼卑鄙了?就因為我追她,我就卑鄙呀!”
“是的,起碼我這樣認為,謝娟也這樣說過。”
“為什麼?”
“記得當初你流落街頭,連飯吃的都沒有的時候,是我收留了你,免費供你吃喝二十多天吧。結果你背著我追謝娟,為了達到目的竟然跟謝娟說我偷了同學的球褲,好在我的球褲是謝娟給我買的,她都知道。你還說我偷了房東的小黃瓜。”
“你能說你沒偷房東兩根小黃瓜?”劉忠厚麵紅耳赤地反駁道。
“好好好,偷了,偷給你下麵條的,是吧!”
“嗯,沒錯,但那就是偷竊。”劉忠厚仿佛把自己扮成了道德尊神,似乎在他看來,他所堅持的道德不能有半點瑕疵。
“嗬嗬,你不覺得你這樣說,太虛偽了嗎?如果你覺得我那屬於偷竊行為,你應該在我去摘房東黃瓜的時候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