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師這個星期病了,發燒了,請了兩天假之後,就回來上班了,我老師跟我說:“咱們這兩天不在一樓上班,我帶你去三樓上,我去跟護長說一聲。”然後,我就這樣,華麗麗的,被拉過去了三樓上了一個小夜班,還有一個大夜班。
我剛剛上三樓的時候,有一些老師在一樓看過我的,認得我的,都跟我說:“哎?你怎麼上來了,哦,你老師也上來了是吧。很久沒和你老師一起上班了。”然後就是各種的打招呼,我才發現,原來,這裏還真的挺熱鬧的。
之前在一樓的icu上班的時候,我還在想著,怎麼辦,聽說很恐怖,算了去就去吧,都一樣的幹活。然而,真的去到三樓的時候,我開始懵了,啊,我是誰?我在哪裏?我要去哪?我腦子裏麵一直重複著這個哲學問題。這裏是哪裏跟哪裏?我自己都蒙了,太大了。
我好不容易等到我老師來的時候,我很迷茫的看著我老師,我下一步要幹嘛?管哪裏?知道了之後就開始交班,三樓的icu跟一樓的不一樣,他們的探視時間是通過一個攝像頭去看自己的家人,還有一個電話直接聊天的,所以我們在交班的時候一樣的,也要把床單位給弄好,換句話,把頭對著鏡頭,然後把電話也弄好,反正交完班也是很久之後了,弄好之後也快五點探視了。
這次管四個人,有兩個甲流的,還有一個是因為和家裏人吵架估計喝了假酒進來icu的,還挺顯年輕的,看來平常是沒少打扮自己的,現在這樣子,不知道她醒來之後會怎麼樣,還有一個病的挺重的,已經全身水腫了。
每一次交完班之後,我都覺得自己脫了一層的皮,因為,有一些病人特別特別的重,就兩個女生去抬,去翻身,那個崩潰,搬不動,兩百多斤的漢子也是那樣抬來抬去,哎,完完全全脫了一層的皮,之後幹活又脫了一層皮,這樣很爽,非常爽。
我看道第一個阿姨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應,怎麼這個人顯得這麼年輕呢?看她的樣子,感覺他平時一定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我在幫她翻身的時候,對著她說:“阿姨,你起不起來,你要不要醒過來?不醒過來我就去拿著酒精把你的妝給卸了,要不要醒過來,沒事幹嘛喝酒呢。”
我老師聽到我說的這句話之後,笑出來了,“她這個樣子是聽不到的,你說了也沒用。而且他的兒子好像也是上高中還是初中了,你別想了。”
“看她的樣子好像是很在乎自己的樣子的啊,不然也不會這樣啊,估計平時很在意自己的樣子的啊,說不定,我再這樣嚇唬幾次她就醒過來呢?”我看著他的眉毛,研究了很久,這樣的,好像是紋眉吧,還弄得挺好看的。
我老師也沒話說,還是笑,如果還真的能刺激的起來,那就壯觀了。
我交完班之後跟我老師說:“姐,我知道你前兩天在發燒,今天還有兩個甲流的,你就別進去了吧,有什麼事,我進去就好,你今晚先好好的休息一下,有什麼急事你去處理,其他的雜事我來。”
我老師還是挺好的:“好,不過我們管是個病人,兩個甲流,一個因為喝酒喝到進去icu的,一個是半年多之前已經進來的,也是挺曲折的。”
不知不覺到了五點,探視時間來了,我看到很多家屬隔著一個很大的鏡子,看著裏麵自己的家人,有的還哭出來了,我很明顯的聽到老母親額那種哀嚎,沒辦法我們能做的隻有這樣。
那個阿姨的家人也來了,我看到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跟著一個叔叔和一個阿姨進來了,我想著這三個估計就是他的家人了吧,我很淡定的叫他們去買已經快沒的生活用品。我一說完,那個叔叔就不見了人,我看到那個阿姨給我指了指,說那個鏡頭看不到她女兒的樣子,我就轉了一下方向,還把那個電話放在那個阿姨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