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
木板門被越開越大,一隻枯槁的手慢慢伸進來,緊接著一團散發著惡臭的如鬼魅的黑影不顧門開的不夠大,硬生生擠了進來。那似乎是個駝著背的男人,他背對著門外的昏黃燈光,一頭髒亂的頭發胡亂墜地。
他緩緩向屋內行進著,他驚喜的發現屋內有兩個人,那兩人似乎沒把他放在眼裏,一個垂首緩緩擦拭著手裏的匕首,一個縛著雙眼清清冷冷的站著。
那男人慢慢走進來,逐漸走到一道窗前的一片月光下,兀的抬起頭,沉熙也偏頭望去,深不見底的眸子微微閃了閃。
“這······是什麼惡心的東西······”
沉熙也嗅到一股惡臭,他忍著惡心細細打量那暴露在月光下的男人。
那男人謔的抬臉,之間一張臉血肉模糊哦,一隻眼睛泛白,鮮血橫流,瞪著自己,卻毫無神采,另一隻眼睛消失不見,徒餘一個血窟窿,嘴巴長得大大卻歪到一邊,一團白白的蠕動著的事物在嘴裏不斷向外吐出白絲,這張臉讓人想起地獄裏的十二羅刹,讓人心裏發寒。
那怪物佝僂著身子,渾身浴血。一件青衫馬褂空蕩蕩的披在枯骨上,這怪物的身上竟然沒有一絲好肉!鮮血淋漓之間森森白骨乍然可見,那伸出的手指完全就是一節一節的骨頭,偶爾帶著長著黃斑的殘肉,令人不忍直視。渾身散發的惡臭和著血腥味,讓看不見的絳純也微微皺眉。
那怪物突然欺身向前,速度極快的迅速衝到離他最近的沉熙也的麵前,準備一擊命中。
沉熙也不慌不忙抬起手臂,宛若蛟龍衝出深淵那般,沉熙也擲出的匕首如一道流光“噌”地從沉熙也手心竄出,映著他沉靜略帶諷刺的眉眼,直擊那怪物心口。
怪物停住了腳步,喉嚨裏發出含糊的咕嚕聲,像是惡魔的獰笑,令人頭皮發麻。
“死了?”絳純輕輕問道。她側過身子,麵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歪著腦袋,忒的是姿態淡然,麵上更是露出淡笑,輕輕淺淺,卻透著一股子寒意。
那怪物突然伸出白骨森森的利爪,迅速向沉熙也抓取。
沉熙也身子一矮,抽出那把沾了汙血的匕首,輕輕一個彈跳,便閃到絳純身邊,竟是沒發出一絲聲響,就這樣輕輕巧巧的落在絳純身邊,手狠狠在空中淩空一揮,那匕首上帶的血被狠狠甩向地麵。
那怪物極其迅速的再度攻來,兩人發現襲擊這個怪物心口沒用,其其出手分別砍斷那怪物一手一腳。那怪物轟然倒地,卻沒有向兩人希望的那樣停止行動,而是摩擦著地麵迅速向兩人撲來,發出“咯咯”地怪聲。
絳純眉頭緊蹙,突然麵色一變,不知想到了什麼,手裏略有遲疑。沉熙也發現絳純走神,下意識的一推絳純,一掌向那怪物推去。
絳純勉強拉回神識,身心俱震的發現自己居然犯了在戰鬥中走神的致命的大錯,她按住心裏的慌亂,連忙循著聲摸去,一把揮起重劍,不再猶豫,朝著被沉熙也擊飛的怪物狠狠揮去,她從原地暴射而起,淩空一個騰飛,全身筆直的向怪物俯衝而去,雙手十字交叉在胸前,玲瓏的身線在月光中一閃而過,沉熙也頓在原地,看著絳純狠辣果決的揮劍斬向那怪物的腦袋,被縛著雙眼什麼也看不見,卻依舊用驚人的速度將那躲閃不及的怪物的腦袋揮刀劈下,那腦袋骨碌骨碌滾到一邊。
絳純翻身落在妖怪另一側,她背對著月光,手裏的重劍不斷向地板上淅淅瀝瀝的滴著血,側臉一片清冷,緊抿的唇線卻透露出一絲凝重。
那怪物什麼聲響也沒發出,就這麼歪歪斜斜的癱倒在一邊,再也不動。這時候沉熙也才發現那腦袋裏白色的一團居然是蠕動的蛆,不斷爬向四周,卻爬不了多遠就化成一團青煙。而那血泠泠的腦袋慢慢化成一團帶有濃重腥氣的血水。
絳純一把扯下黑色絲帶,快速走上前去查看這個怪物,卻隻能發現滿地的白骨、破碎的血肉。
沉熙也走到蹲在那團血水邊的絳純的身邊,他掃了一眼一地的狼藉,默默伸出手去拉絳純站起。
可絳純卻突然向後一閃,躲過少年伸過來的白皙溫暖的手掌。她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迅速站起身來,低垂著頭,朝後退了一步,拉開與沉熙也的距離。
沉熙也的手懸在空中,半晌才收回,毫不在意的笑道:“你還好吧?”
絳純默然,慢慢沙啞著嗓子道:“剛剛······謝謝你。我沒事。”
絳純轉過身繼續盯著這些個怪物的遺骸,青衫馬褂早已被汙血染得一片狼藉。她用重劍緩緩挑起一截布料,那截布料上血的顏色似乎淺一些,露出一點點深紫,她俯身看去,之間一朵鳶尾花正正方方的繡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