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讓我投靠朝廷,你他媽的少做大夢,趁早死了這條心。”
“海猴子,別把話說絕了!”
“我草,當爺爺怕你呢,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你當人人都喜歡像你一樣做朝廷的走狗呢,見誰都要點頭哈腰,爺爺不伺候!”
這話頗有些傷人,李雙成一皺眉頭,眼睛裏已經放出精光,手上微動,過了一會,他慢慢的舒了一口氣“你就不想知道,我們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海猴子也正琢磨呢,這錦衣衛是怎麼找到自己的,知道自己這個據點的絕不超過五個人,難道說有人出賣了自己?
他滿臉不屑的說“無非就是有小人在背後捅爺爺一刀罷了,爺爺看得多了,這種人自有祖師爺收拾他!什麼時候送爺爺上路?”
海猴子這麼說就已經是把話說死,李雙成也是無奈,對待海盜,靠酷刑肉罰不行,這些流賊草寇,個個都是滾刀肉,早就置生死於度外。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即便剁掉他一條腿,也難換出他一個服字,得另想他法。
這時屋內傳出一聲短暫的嬰兒啼哭聲,隻是哇了一聲就立刻讓人捂住嘴,海猴子頓時麵色大變,李雙成則微微一笑“你那孩子想來是聰明伶俐,不如抱出來一見?”
聽了李雙成的話,海猴子麵如死灰,這個不懼生死的漢子不知道為何卻打擺子一般的顫抖著。
“難道你希望我把兵丁都叫進來?”
海猴子那黝黑的臉黑色更甚,他猛的起身向內堂走去,李雙成幽幽的開口“莫要傷了那個孩子,你其他幾處據點我們也知道,你總得給自己留點根吧?”
海猴子身體一僵,然後默默的走進去,不多時,一個婦人死死的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孩子,跟在海猴子的身後走了出來,她麵色清秀,未施粉黛,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也不管什麼男女大防了,猛的給李雙成跪下。
“大老爺,孩子還小,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您饒了他吧!”
李雙成沒有理會她的話,去將那嬰兒抱了過來,低頭看看“還真是可愛,眉目間很像高大當家的。”
李雙成過去抱的時候,那婦人下意識的想要推拒,可一把就讓海猴子抓住,最後還是頹然的放棄,聽到李雙成這麼講,海猴子臉色木然,“你他奶奶的到底什麼章程?”
李雙成抱著的那孩子睜圓了眼睛,看到抱著自己的人不是父母,稍微愣證下立刻大哭起來,海猴子渾身一繃,剛想上前,可不知為何卻死死的釘在那裏,不隻如此他還攥著他婆娘的手腕,不讓他的婆娘上前。
李雙成輕輕搖動臂彎,滿臉慈愛的小聲哄著孩子,那嬰兒居然慢慢的止住了哭聲,不但如此,那嬰兒被李雙成逗弄得高興了,在那裏“咯咯”的笑起來。
李雙成笑看著那嬰兒,眼睛不抬,幽幽的說“萬歲爺想要一個人的腦袋,事成之後,你想繼續當海匪也好,想投靠朝廷也罷,都由你!”
海猴子雙手青筋密布,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不過是妻兒,爺爺我若舍了這兩個累贅,你還能奈何的了我嗎?”
“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送你們夫妻二人去地府團圓,隻是你這孩子嗎?長的如此清秀,我也不忍下手,不止是這一個其他的我也不傻,都送去當個優伶或者閹了當太監!”
“你。。。” 再也沒有任何的話語客氣,一句句都是狠絕之極,自家兒子在對方懷中,若真是兒子長大後去當優伶或太監,那可真是讓祖宗蒙羞,而且高家的根也就斷了!
站在那裏的海猴子整個人都佝僂了下來,好像突然老了幾十歲一樣,雖有旁邊站著的婦人低聲抽泣和孩子的笑聲,但是屋內卻讓人更感寧靜。
李雙成隻在那裏逗孩子,卻不理會那邊臉色灰白,頹唐之極的海猴子,就這麼沉默了半晌,海猴子緩緩開口道“你讓我出賣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