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行動結束到現在,也有近一個月過去了,我們的謝副主任這期間都做什麼了?有沒有發現特務的新線索啊。”安德才有意無意的調侃道。
“安主任,我不是在醫院裏養傷嗎?再說、再說不還被你停職三天了,我在醫院可一直都在考慮工作上的事情,就是關於那個南江縣食品廠的建廠計劃,我仔仔細細的研究了,發現有一處不妥!”謝明春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他想賣個關子,同時又想試探一下領導的意圖。
“哎呀,想不到我們的南江英雄還賣起了關子。”眼下安德才似乎對黃玉婉負責的案子,更加有興趣。對謝明春能夠提出的建議並沒有多少興趣。
“安主任難道真的不想聽聽,我對南江食品廠建廠的意見?”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別在我這賣關子啦。”安德才此時還真想知道,謝明春這個對搞建設並不在行的人,能夠對建食品廠提出什麼好的建議。
“安主任,你聽我說,我是這麼想的,解放前警察局長的宅子,就是我幹爹的那個謝宅,不適合給食品廠做倉庫,理由很簡單,宅子年頭太久了,基本都是木製結構,容易產生潮濕氣,而食品廠最忌諱的就在這裏。相對比較而言,安家的房子更加適合給食品廠作倉庫。他們家的宅子,都是在安得廣手裏修的磚木、水泥結構的。不會有什麼潮濕氣,安少民擬定的食品廠建廠計劃書,肯定不會把自己家的房子拿出來給食品廠的,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安德才沒想到謝明春說的這些還真有幾分道理。
“明春同誌,話不能這麼說啊,謝宅現在不是閑置在那嗎?而現在安得廣一大家子都住在家裏,總不能把他們一家人都趕出去,騰空房子建食品廠吧。”
“當然沒必要把人趕出去,但是可以請安家搬到謝宅來,這樣安家房子不就騰出來了?再說謝宅是南江最大的宅子,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他們一家子搬進去住都住不了,我想把後院單獨隔開,讓安主任也搬過去住,你歲數漸漸的大了,總不能一輩子住在軍管會的招待所裏吧。”謝明春說完這話是有心理準備的,他等著安德才這名老黨員,對他進行嚴厲的嗬斥,但是安德才並沒有衝他發火,而是異常平靜的說道:“明春同誌,我知道你是舊警察出身,但是你參加革命時間也不算短了,你讓我一個人住獨門獨院,隔壁是安少文同誌他們一家子,別人會怎麼看我們這些軍管會的幹部?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至於你說的謝宅不適宜做食品廠倉庫的問題,我會到實地去看一看,如果真是像你說的那樣,倒是可以考慮。關於我的住房問題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我這也是出於對安主任的關心,既然安主任沒有這個想法,那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好了。”謝明春知道安德才不會當麵就同意他的安排。離開了安德才的辦公室,謝明春立馬找到安琥,交待他悄悄地進入謝宅,在每間屋裏撒水,多撒些水,然後關上門窗。臨了明春悄悄的囑咐安琥:“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看見,不要帶人去,就你一個人。”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黃玉婉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她想到如果自己是特務頭子曲梅,除非在上級的指令下,她會按照指令行事。否則當然是不會輕易的出現,那又該怎麼辦呢?特務頭子曲梅的終極任務又會是什麼呢?···現在南江縣已經沒有敵人電台活動的跡象了,前期活動頻繁的波段都保持了靜默······除非······玉婉眼睛一亮,有辦法了!心想“這個辦法完全可以一試!”
八
安得廣離開南江一年多的時間,走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再回到南江,而且是近乎被解放軍“押解”著送回南江的。看著一同坐車回來,身著解放軍軍裝的少程,他的心裏稍稍緩和了一些,但是心情卻始終是複雜和難以平靜的。其實南江的情況,他已經通過少程基本上了解了,解放前帶出來的兩大箱子金條、銀元,雖然遇上了一些波折,但最終還是完璧歸趙,但前提是人和錢都必須回到南江縣,按照政策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安得廣也不知道回到南江,迎接他的將是一場什麼樣的改造。他多次的問過安少程,少程剛剛參軍,忙著上海解放後的反特和維持市麵穩定等等繁重的工作,嘴上答應幫他問問情況,可是有時一、二個月根本不照麵,好不容易見到少程一麵,剛要開口,就被少程給堵回去了,
“爸,我知道了,你的事情不用問,你看看上海的情況就知道了,公司老板不還是繼續當老板,隻要不反動,不破壞、不與人民為敵,共產黨都一律保護正常生產、經營秩序,當前的首要任務是肅清國民黨反動派在大陸的勢力,堅決鎮壓對人民犯有嚴重罪行的人,而且對主動投案自首的人還會寬大處理。對地主、資本家本人充其量就是進行社會主義改造,而且改造也是有條件,分步驟的。現在的上海都還沒有開始,就別說小小的南江縣了,我們家不就是開了幾家店鋪嗎,根本就算不了什麼。”聽完少程的話,安得廣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能聽到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少程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安得廣著實吃驚不小。
“爸,我幫你們租的這套房子還行吧?幸好退掉了賓館的房間,要不然我們一家現在連飯都吃不上了。”安少程知道家人一時半會是回不去南江了,所有就在上海一處相對僻靜的裏弄裏租了一套公寓,房主是前國民政府的公務員,舉家去了香港,房子交給親戚打理,租金也是由親戚代收、代管的。
安得廣每天自己上街買來當天的報紙,隻有通過報紙他才能了解到時下的政策和形式,自己到底何去何從心裏也就有了底了。此間的兩位姨太太還好,都能放下身價,每天買菜做飯到也樂在其中,同時似乎也體會到了普通勞動人民的生活樂趣·····少程每個月把領到的工資全部交到父親手裏,每次安得廣都讓少程拿回去,
“少程啊,你在外麵工作辛苦,錢你就自己留著用吧,我們帶的錢省著點,用個一年半載還是沒問題的,我和你母親、大媽年紀大了,吃不了多少。”
“哎呀,爸您就拿著吧,我都是在單位吃食堂,衣服也都是發的,有錢也沒時間出去花!錢放在您這裏,要是真的用不上,您就幫我存著吧。”少程執意把自己的薪水交給父親,這讓安得廣感動了好長一段時間。就是憑借著安少程的這份微薄的薪水,安得廣和他的兩位姨太太才能在上海生活下去,直至離開上海回到南江。
安少程在上海軍管會的工作做得有聲有色,這離不開黃玉婉的幫助,玉婉和少程主要負責對上海各高校,所有在籍學生和在職老師及校工進行逐一審核和排查。這項工作異常龐大和複雜,工作組每進駐一所學校,吃住在學校,高漲的工作熱情被充分調動起來,通過近一年的辛苦工作,黃玉婉、安少程的工作受到上級領導的肯定,對穩定上海教育界和挖出隱藏其中的敵特分子功不可沒。上海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在這樣的背景下,黃玉婉和安少程又被調到南江縣來,接受的任務則更具挑戰性。
安得廣和兩位姨太太回到南江的當晚,一家人又終於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這一桌子飯菜可把月娥和大嫂忙壞了,菜終於上完之後,一家人坐了下來。少民剛要給父親倒上酒,被安得廣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