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原來是友軍。
一直都是冷著臉的路水查具有很大的欺騙性,年輕的樣貌是無解的事實。
累死累活的訓練裏能夠保持這樣一個月顯然不是偽裝,就算是黨派爭奪也不會有誰會閑得蛋疼的幹這種事,為了埋個暗棋折騰數年才能爬到一個微不足道的位置,其中需要的資源和時間換來的收獲完全不成正比,再有心機的領導也不會幹這種蠢事。
沒有回答,路水查隻是默默的點一下頭,雙手攥緊。
“好吧…我很抱歉。”
副級教官愧意的致歉,表示理解。
畢竟是這種世道,經曆過獵殺喪屍那血泥屍山的戰爭場景,對於同僚逝去的細節也很難下定決心去糾察,戰友同僚之間的默契讓他們多注意這個後輩。
這就很尷尬了。
欺負友軍算什麼回事?一臉蒙逼的陳宙看待路水查的目光變得十分複雜。
冰冷冷的氣氛持續了幾秒,陳宙被周圍的教官盯得渾身不自在,幹脆雙手一拱把剛剛撈到手的三條香煙推了回去,不甘的叨咕著:
“拿去拿去,這把算是老子輸了,小子,想要什麼說吧,老子盡量滿足你。”
“不用,說過是給各位的,這是後輩應該做的。”
路水查隻是拿回背包,將最後兩包香煙放進去,絲毫沒有遺憾的情緒。
這顯然又是陳宙厚顏無恥的手段,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不好吧?”
副級教官尷尬的笑了笑,圓了一下場,也是簡單的客套。
他們都是中下級軍官,能夠上過戰場多半都是一個黨派,那時候可是戰爭時期,老長輩的後人多少得提攜一下,給新人留下個不錯的印象才好,天知道那些老不死的家夥留下了多少人脈,就算是同級,新人和老人之間也有著無法翻越的鴻溝。
“不,我真的很感謝各位,我是後輩,以後需要長官們幫助的地方還很多。”
拱手推了回去,路水查那堅決的口吻很難令他們拒絕。
的確,哪怕是軍屬,遇上派去前線這種倒黴事給教官塞煙也是很正確的事情,畢竟性命這種事情誰也不想出事吧。
很好,這很和諧。
說到如此地步,教官們也不好謙讓了,路水查口語中的恭維和台階讓他們十分舒適,畢竟是戰場上回來的老兵,文糾糾的裝了一波,心理也滿足了,這兩條多高檔煙散發的魅力是何等誘人,也就收下了。
哈哈,跟你們講個笑話,當兵有不抽煙的。
拿人手短,收下之後教官們也暗暗記下路水查的麵貌,老前輩的後人、資質優秀、自律和軍事素質卓越,再加上黨派合適,這個值得培養的人才正式進入教官們的視線中。
在各處趕著回來的戰場教官們早就沒有存貨了,庫管人員忙破腦袋哪裏會理會這群大煙鬼?
逃難到軍區的幸存者也是窮得一逼,被煙癮折磨了許久,路水查這個時候送來一批高檔香煙,無疑於雪中送炭,錦上添花。
嗯,很好,不愧是老前輩的後人,細節做到很好。
剩下的就容易多了。
畢竟這種事情是上不了台麵的,疲乏的嘮嗑幾句,路水查就識趣的離開,得到了教官們的肯首,多說話反而不美,而且嘴笨的路水查也不善意拉家常。
離開了教官處,看著四處忙碌的新兵們,孤身一人的路水查忽然有種疲憊感。
多少次了?曾經自己萬分鄙夷甚至與家裏人僵持了數年的事情,現在竟然輕而易舉的做了出來,令人作嘔的官語腔調刻入舌口。
“喵?”
仿佛感覺到了這股情緒, 一直藏在口袋裏的黑喵探出腦袋,疑惑的看著路水查。
“沒事。”
輕輕揉了揉黑喵的小腦袋,路水查臉上的疲憊閃訊即過,恢複到平常的冷峻。
“?”
無法理解。
新生兒是最敏銳的,記憶傳承加上長期生活默契,雖然語言上無法交流,但是黑喵能夠感受到路水查的情緒波動。
性格淡薄的路水查展露出來的其它情緒的確是少得可憐,輕而易舉的就被感受到了,隻可惜初生的雛貓沒有理解的智慧。
“沒事,真的沒…誰知道呐……”
路水查繼續輕揉著黑喵,順著背毛一直滑下去,令人酥軟手法引得它一陣癱軟。
這如此和睦的景象沒有被別人看見,熙熙攘攘的聲音在門外傳來,空無一人的宿舍就像被隔絕了一般。
富有的家底最後隻剩下區區兩包,就連互相舔舐傷口的夥伴都沒有,這就是獨行者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