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先生一怔,倒茶的動作遲鈍了些會兒。顯然沒想到君璟南會突然拋出這個話題。
半晌,苦澀一笑,“是那臭丫頭的爺爺又怎樣?”
他早已不是墨王府的人,就算是她爺爺,可現在他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
他姓梁,而她姓墨。
君璟南倒不甚在意這些,隻道:“她的目的你我都再清楚不過,難道隻能讓她這樣下去?”
梁老先生搖搖頭,呷了口茶,慢慢道來:“我為那丫頭算過,她的這道劫可能是上天安排的,既是考驗她,又是考驗你們的。”
意思已再明顯不過,可君璟南還是不死心的問道:“她早先吃了憂蠱,又經曆了那麼多,是在考驗她還是在折磨她?”
梁老先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雖他所說是事實,可還是由不得他怒了,“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你是擔憂那丫頭,可這話你這麼說是不是不太合適?別忘了,當初讓她服下憂蠱,你也是同意的。”
君璟南聞言,默然。
是啊,當初讓她服下憂蠱時,他也是同意的,可是那時的情況也是不容樂觀的。
“實話告訴你吧,你們兩個的造化……送你首詩。”
梁老先生沒有直說,但看君璟南這樣頹廢,雖然嘴上不是特別關心,可心裏卻掛念的很。
君璟南點頭,示意梁老先生說。
“鳳棲凰來為鳳凰,夕披歡心二十年,南下苦難為考驗,景中顏色故人變。”
撂下這首詩後,他便再不說話,專心致誌的品嚐著茶滋味,時不時看向還在品味這首詩意思的君璟南。
轉眼間,天微亮了,皎潔的月光不知何時早已休息,微微露出半張臉的日出,給大地蒙上了一層薄薄輕輕的紅紗,當真是美極了。
而一壺茶也早已喝完,喝完最後一杯茶,梁老先生起身,收拾茶具。
君璟南見狀,看了看亮堂起來的天空,略微眯了眯眼。
一晚也就這麼一晃的過去了,今日,也該去拜見拜見他那所謂的皇兄和母後了。
待梁老先生收拾好,從屋子裏出來後,君璟南正準備作揖告別時,梁老先生突然開口道:“今日就找到這裏吧,我這幾日要出去雲遊四海,不一定去哪裏,也不一定何時能回來,你……好好待她。”
說完不等君璟南回答,便飛身如一陣旋風般離開了此座院子。
不得不承認,即使梁老先生嘴上不關心墨夕顏,可臨走時,心裏還是掛念的。
血脈親情不可斷,無論何時,無論姓誰名誰,他永遠都是墨夕顏的爺爺,這點不置可否。
君璟南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最終所有苦笑都化為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
好好對她?
大婚之日,拋棄他,將一個男子的尊嚴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他派人找了三日,杳無音信,說她遇害,世人相信,他都不會相信。
她隻是不想被他找到,換句話說,她隻是不想嫁給他而已。
他就差把心掏出來給她看了,還能怎麼好好待她,他是真的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