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聞言被唬了一跳,道:“辦法雖好,隻是大人千金之軀,怎能冒這般大的風險親身前往?”
“哎——如今事態到了這個地步,若非我親自走一遭,又有誰人能夠迅速扭轉局麵?”韓可孤輕歎一聲說道。他何嚐不知道此時大戰既起,大營這邊也是事重,然而此行又無人可代非去不可,恨隻恨自己分身乏術啊!
李新苦著一張臉想了一會兒,此事幹係甚大,目前大營之中,無論是資曆威望還是銜職能力,確實沒有合適的人選取大人而代之。別無他策之下,隻好罷休,想一想又問道:“那麼,大營這裏又交由誰來主持?”
韓可孤之前對離營後如何安排已有考慮,此時他又在腦子裏飛快的捋順一遍,想到李長風、蔡高嶺、蕭平之等可以獨擋一麵的幾個人都有公幹在外,已經來不及通知回返了。他歎了口氣道:“事發倉猝,己不及周詳安頓了,隻能偏勞你多與親標諸營頭領們商議著料理營務,我盡快趕回來?????”
聽說韓大人將自己與親兵們留守大營,李新大驚失色,急道:“親兵營職司所在即是隨行護衛大人,如何可以離開左右?”
“此間就隻這幾千個親兵守衛大營,如何可以輕離?況且我若冒然帶領大隊人馬而去,眾人不知緣故,誤會一起勢必造成恐慌,豈不更要亂上加亂?”
“可是,可是——”個中道理李新自然也是懂的,隻是太擔心大人安危了,一時又沒有其它辦法,他隻能在那裏喃喃道:“讓大人孤身犯險,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看著他一副著急不知所措模樣,韓可孤安慰地對他一笑:“你且放心,我此去是在已經被我軍克複的地域裏走動,又能有什麼險情發生?橫豎出不來什麼大事的!”見李新依然六神無主,便硬生生把已經到了嘴邊的後一句話又咽了回去:縱是有大事,也是顧不得了!
他又從案頭取過剛才寫好的文書道:“這是向朝廷告急的奏章,你立即派出飛騎星夜遞送可敦,請蕭抗剌大人代奉今上,半刻也不可耽誤!”
由於事出緊急,這份奏章寫得十分簡短,字跡也很潦草,全不似韓可孤以往的手筆,上麵寫道:“——雲內換防,古、蕭二營生隙,勢不相下,致該州一帶千裏成空,數載努力恐將毀於一旦。事在當前,臣竊欲令爾等立功,以彌其失。亟請聖斷嚴諭處分,以警後來。——”
韓可孤話出嚴厲,李新不敢耽擱,即時安排驛馬飛騎。在準備待發的檔期,他粗粗讀了這道簡疏,才意識到問題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許多。數年辛苦,萬千人血汗性命才初初夯出來的一截複國基礎可能要因此而土崩瓦解在須臾之間!他方才出來的一頭冷汗還不曾幹透,此時又覆出來一層,點點滴滴淌過眼簾,竟渾然忘了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