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節(2 / 2)

聽聞蕭抗剌隻是受了汙辱,生命無礙,李長風的心略略放下了一些,隨即又想到蕭大人耿直爆烈的性情,此次這場打擊恐怕他心中一定積下很盛的怒火,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平和,也不知會否鬱悶出病來,隻恨自己公務纏身,不能及時過去聊以相慰。

韓可孤繼續道:“甚至蕭大人的貴體也受了這些歹人的推搡,據報來的消息,他的肩背腰脅各處都受了微傷,甚至頭麵上也掛了彩。”

李長風氣得頓足,咬著牙道:“王順風竟敢如此折辱國之重臣,真真的可恨之極,定當報請朝廷,定他個藐視王法之罪。”

“長風,你怎的也迂了?”韓可孤苦笑道:“如今這世道,莫說可敦朝廷不過是徒有其形,即便具些勢氣,亦非盛氣矣。當前各鎮勳州府隻以兵重為尊,縱是大石公有千般能耐又如何顧及得過來?何況那王順風本人並未曾露麵,日後一旦問及,他隻隨便往下麵人身上搪塞,誰又能如之耐何?”

李長風也是乍聽蕭抗剌受辱,一時急惱衝昏了頭腦,此時聞韓大人一席話,又憶起當初蕭抗剌對一幹朝臣的嘲諷評論,頓時冷靜了一些,歎口氣道:″抗剌公爽直性子,說話從不留情麵,最是不討人喜,難免招致禍端…….”

韓可孤搖首說:“君子喜直,小人好曲,蕭大人的性子受我等喜愛,自然就會被些宵小之輩視同釘刺…….”一邊說一邊起身自書案那頭撿著一迭塘報文書回來,邊飲酒論話邊做起披閱。軍情繁複,一時也不敢浪費了光陰,李長風是久跟在他身邊的,知道韓大人性情,倒不覺得是為失禮,就在一旁陪著,自斟了一杯飲下去,問道:“前些時日的塘報昨日才到,說是王順風營一離了信州,金兵便乘虛而至…….”

“確是如此。”韓可孤放下手中正看的文書,接過話頭說:“王順風才走,蕭抗剌大人雖心存氣憤,但仍不失冷靜,知城中空虛,即刻飛檄小河子守將括裏前來增援,然則金兵迅達,由金軍名將‘鐵鐧萬戶’烏延查剌率領,隻半日的功夫便抵近了城門,也幸虧蕭抗剌大人見機得早,括裏將軍來得也快,發現烏延查剌才一律動,便帶了兵前往,立即令手下蔡倫率一營人做成左翼,奚俊率一營人成右翼,自率著親標做中軍,剛巧與飛騎趕過來的耶律衝和戚豹會合到了一起,頓時截起廝殺。”

“哎呀!這才是千鈞一發之時了。”饒是李長風平日穩重,聽到此時情形,也不覺驚訝出聲。

“誰說不是?”韓可孤端起麵前酒杯小啜一口續道:“且不論括裏臨戰知機之能,隻見塘文中所言,他勇冠三軍的本事,難怪抗剌大人要百般推讚。”